首頁 > 冷姬艷紅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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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9 頁

 

  現在一想,銀鷹若是惹上任何麻煩,也不足為奇。

  自己身為姊姊,竟如此失職,只知牽掛自己的夫君,卻不知關懷有血緣的兄弟,銀鷹身負無極門少門主的重責大任,依然擔心她這個姊姊,不顧自身危險地追上前來……

  相形之下,她真是太慚愧了。

  「衙差那邊,我會想辦法掩飾過去。如果可以的話,阿金,我也想麻煩你找人捎信給銀鷹,我猜想他應該是在離這裡最近的無極門分處,我畫個地圖給你,連同『警告』一起送過去好了。」該是她脫離「包袱」的角色,多少為弟弟盡點心意的時候了。

  「好。包在我身上!」

  ☆ ☆ ☆

  「大、大爺!」小趙連滾帶爬、跌跌撞撞地衝進來。

  雲蕪名立刻握起手邊的刀,衙門有時會有些不識好歹的惡徒自己送上門來找麻煩,能把小趙嚇成這種德行的,應該不是什麼普通人物。

  「來……來……來了!」指著門口,小趙不是嚇白了臉,反而是興奮得整張瞼都紅亮起來,歡欣鼓舞地叫著:「她自己來了!」

  他?雲蕪名往門口瞧去,一抹纖細窈窕的身影緩慢地朝衙門走來,身後還跟著幾個探頭探腦的鬼影子。還道是誰呢,竟是「她」——戲班的銀雪姑娘。

  哪來的惡徒!蕪名好氣又好笑地放下手中的刀,順手還敲了小趙腦袋一 下說:「下回別這麼大驚小怪地亂吼,我差點以為是有人來找麻煩,就要動手了呢!」

  「這怎麼算大驚小怪?唉呀!我一直只看到戲台上的銀雪姑娘,真沒想到卸下戲服、戲裝後,模樣竟然還要更清麗動人呢!」小趙吞下一口大大的唾沫,掩不住兩眼中綻放的心花,魂都飛去一半了。

  「昨兒個一陣忙亂,我也忘記得跟她要手書,對了,我準備好的小手絹弄到哪裡去了,要讓銀雪姑娘為我提幾個字的手絹兒呢?」

  丟下兀自沉醉在幻夢中的小趙,蕪名走上前去迎接銀雪,正如小趙所說的,今日的銀雪素著一張純淨潔白的臉龐,宛如上等搪瓷的晶瑩白肌,映照著她黑白分明的大眼,宛如從畫中走出的無塵仙子。

  「銀雪姑娘……」

  他看著她踩著堅定的腳步踏入府衙,小臉上寫著不尋常的決心,莫非昨兒她堅稱自己是她相公一事,她尚未放棄?

  「雲差爺。」

  可是她一開口就稱呼他的名,而非她頻頻呼喚的另一個名字,這又讓蕪名好奇,他微微點頭說:「沒想到銀雪姑娘會親自前來,本來顧忌你需要幾日休息,我也不便馬上前去叨擾。今日,銀雪姑娘是為了……」

  回應著他的問題,銀雪抬起小臉,目光直視著雲蕪名說:「差爺,請你將我逮捕吧!!」

  「啊?」蕪名驚訝地一揚眉。

  銀雪再次說:「請逮捕我,我就是你們畫像上的犯人,任何的罪名我都願意承擔,請把我關入大牢吧!」

  雲蕪名瞪著她,彷彿她正說著蠻邦之語,完全聽不懂似的。可是銀雪為了強調自己的決心,還將自己的手腕迭在一起,伸上前說:「您是差爺吧?捉犯人不是你的職守嗎?請立刻捉拿我歸案。」

  擔任捕快這些年,蕪名還是頭一遭遇見這種「犯人」。他傷腦筋地摸摸下巴,再看著那張沒有半點笑意,顯得更像是完美無瑕的人偶般,沒有喜怒哀樂的絕色容顏,知道她不是在開他的玩笑,是真的要他逮捕她。

  「銀雪姑娘……我不知道你何以這麼做,但是拿這種事開玩笑,可是會犯下掩藏犯人的罪過喔。」他故意說得輕描淡寫,要她打退堂鼓。

  「玩笑?」她偏了偏小腦袋。「不。我是認真的。」

  「畫像上的犯人是名男子,莫非你是要告訴我,你在自己胸脯上塞了兩團稻草好裝扮成女子?」雲蕪名指指她無法掩藏的部位說。

  銀雪雙頰飄染上兩朵紅雲,她假咳一聲說:「我、我是女子沒錯,但是我假扮成男子犯下那樁案子。這對……對我來說……是輕而易舉的,畢竟戲台上常常應戲碼所需,偶爾也得反串小生。」

  「喔?」再挑起一邊眉毛,雲蕪名對她明顯的謊言惱怒地說:「那麼你說說自己投的是什麼案?盜竊、搶劫、殺人、放火,哪一樁?」

  他連串犀利的問句,將銀雪問倒了。她睜著雙無辜的大眼,一語不發地瞪著他,但雲蕪名無法原諒她這種不顧己身為人頂罪的作法,他伸手扣住她的手腕說:「跟我來。」

  啊地驚呼一聲,銀雪身不由主地被他拉著走,望著那明顯寫著不悅的側臉,銀雪不知他想做什麼,但——我多麼地愚蠢而可恥,即使他正在生氣,我卻如此的高興,有多少日,夫君的手不曾這樣握著我的手,這溫暖的感觸和過去一模一樣,彷彿回到過去……

  就在銀雪沉浸於回憶裡時,雲蕪名已經推開一處以木製柵欄圍起的一小處空地,飄蕩在四周的空氣頓時陰森寒冷,空地上草木不生,一根直挺挺的木頭筆直地立在中心,同時橫向釘著的小木竿上還懸著一個隨風搖擺的空蕩草繩圈。

  「這裡是什麼地方,應該不用我說明了吧?」

  他冷冷地放開她的手,推她走向中央說:「你所做的蠢事,就是打算得到這種下場嗎?在眾人的圍觀中,吊在那兒,一等令下就除去腳下的木箱,好讓你慢慢地窒息、斷氣。你以為『頂替』他人的罪是什麼有趣或有意義的事嗎?你將律法當成了什麼樣的兒戲!這不是能隨口說說的!」

  倒抽口氣,銀雪退了兩步,她害怕地看著四周,因為他的形容太過血淋淋活生生,她好像能看到……

  弟弟犯下的罪有這麼嚴重?嚴重到要受吊刑——銀鷹,你到底做了什麼?

  等等,還不能確定一定是銀鷹的罪吧?他們也許只是想問案,也許銀鷹是被誰陷害或栽贓的,總之還未到絕望的地步。弟弟身為無極門少主,平時與人結怨的機會很多,可是她相信銀鷹絕不會是恣意殺人的兇犯,這其中一定是有誤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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