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以為我沒有掙扎過嗎?我十年前就知道你的存在,反覆想著你會有什麼樣的性情、煩惱著是否要愛你,因為我不想讓自己愛上一個永遠無法相守的女人,用思念過一輩子,所以當你真的出現,我頑強的抗拒過,但……人算不如天算,我仍是愛上你,所以我要賭,賭命運將你帶到我的身邊,就是為了讓你我相守。」
范昊暘將她輕輕擁入懷中,低啞的嗓音流洩出不安。
她靠在他的胸前,無言的凝視著那一幅兩人相偎的畫,心緒紛亂,只知道一件事,人是敵不過天的。
第七章
范昊暘看著被送出來的餐點,眉間皺折更深。自從前兩天她發現那幅畫後,就將自己關在房裡,不見人、不吃飯。
他可以忍受她拒他於千里之外,卻無法忍受她如此對待自己的身體。
「她還是不肯用餐?」他沉聲問。
張媽搖頭,「文小姐說她不餓,吃不下。」
「不餓?她已經兩天沒有吃任何東西,怎會不餓!」他氣怒地低吼。
張媽在這兩天見識到向來沉穩、冷靜到甚至沒有什麼人味的范昊暘,為文晴安情緒波動多次,雖不再訝異,卻還是新奇。
「少爺,我看文小姐臉色不好,會不會是身體不舒服?」她擔憂地問。
「臉色不好?」范昊暘眉頭皺得更緊,錯過張媽就往二樓走。
張媽看著他的背影,露出一抹欣慰的笑容。
范昊暘站在文晴安的房間前,伸手敲門,一會兒才傳來她氣弱的聲音,「張媽嗎?我不餓……」
「是我。」她虛弱的聲音揪痛范昊暘的心。
房內沉默一陣,文晴安才幽歎一聲。「我沒事,請讓我一個人靜一靜……」
她的話還沒有說完,范昊暘已經拿著備用鑰匙逕自打開房門。
文晴安被他突然的闖入怔住,連忙背轉過身,伸手摀住自己的臉低嚷:「你怎麼進來了,我根本沒有梳妝……」
范昊暘大步向前,由後緊抱住她,中斷她虛弱的低嚷。
「我不在乎你是不是披頭散髮,更不在乎你的長相,我只是受不了你這樣對我、對你自己。」他在她耳邊低聲說。
豆大的眼淚倏地滑落文晴安的臉頰,滴落在他的手上。
范昊暘身子一震,慌亂地將她轉身面對自己。成串如珍珠斷線的淚珠灼痛他的心,他捧著她的臉,深凝著她瘖啞的說:「不要哭了,我聽了幾乎要心碎。」
「我……我看到那幅畫就……」文晴安淚眼迷濛,抽噎得語不成句。
「我知道你在想什麼,可我不相信命運會這麼惡劣的玩弄人心,我不信。」他抱緊她。「所以我要賭,賭我們的未來。」
「你都知道,所以你才會說要與我保持距離,想要送我走,是不是?」
范昊暘沒有回答,只是抱她的手更加收緊。
「是我不好,不該來的,讓我回去鄒家吧!就當我們什麼都不曾發生過,各自過各自的生活……」她掉著淚細聲歎道。
「不!」他大聲拒絕。「我們相愛是事實,我不會粉飾太平,以為我們不曾愛過,我說過,老天不會這麼殘忍,我們要有信心。」
「我再待下去,也只是淚眼相對罷了,何苦呢……」文晴安靠著他的胸,方寸如針椎,淌著血卻又不能喊疼,因為明白他同樣痛,同樣受折磨。
「不會,只要找到張天師的後代,他一定有辦法幫我們。」他用手抬起她的下顎,堅定的語句是在安慰她,也在安慰自己。
一旦愛了,就沒有人能夠將她自他身邊奪走,命運之神也不行。
「張天師的後代……有用嗎?」她不抱希望的搖頭。
「如果他沒用,我就另尋奇人異士,不論花多久時間,我都絕不放棄。」他咬牙道。
「可是……他在哪裡……」
「我一直沒有告訴你,前幾天我就查到他的消息了,只是想讓你再享受些自由,所以沒有積極進行派人和他聯絡。」
文晴安凝望著他,由他眼底看出一絲不安定,溫柔的輕撫他的臉,「你沒有立即找他,是因為你也懷疑他能幫助我們吧?」
范昊暘眼角微微抽搐,是這樣嗎?難道他下意識就認定張靈河對他們沒有任何用處,是以才會得到他的下落卻不積極找他?
不!不是的!他只是不著急罷了,絕不是直覺認為幾百年後的一個年輕人不可能通曉五行陰陽、茅山道術,絕不是。
「不,他是希望,只要有一線機會,我都絕不失望,更不會絕望。」
☆ ☆ ☆
「你要找張靈河?」宋城飛對著幾天沒見著人,卻在今天下午將他由一堆公事中電召至府的范昊暘瞪眼。
「對!你立刻派人找到他,帶他過來……不,你親自跑一趟,一定要帶他回來。」范昊暘在書房中煩亂的踱步。
他親自去帶人?說得好像那個張靈河就住在隔壁,而不是相隔一個太平洋。
「老大,你這時候找人好嗎?她現在不是被人威脅嗎?」宋城飛的消息靈通,早在范昊暘召來盧偉,他就知道事情的來龍去脈了。
「並行不悖。」一句話將他的問題打了回去。
宋城飛沉吟一會兒,收斂輕鬆笑臉,嚴謹的看著他,「昊暘,她究竟是什麼人?」
總是喚他老大的宋城飛突然叫起自己的名字,范昊暘就知道他認真了。
范昊暘墨黑深邃的眸子看著他,長吐一口氣,頹然坐到他的對面,慢慢地說:「你該知道的,她就是那幅畫中的女人。」
宋城飛眼睛眨了眨,試探性地問:「那幅畫中的女人?你是說……她很像是那幅畫中的女人?」
「不,我指的是那個女人就是她。」
「就是她?」宋城飛倒抽口氣,瞪著他試探地問:「你接下來不會說那個像你的男人,其實真的就是你吧?」
「沒錯,是我。」
宋城飛只覺得空氣似乎有些稀薄,拚命吸著氣,一會兒才擠出笑臉,「你不是在開玩笑吧?你怎麼可能出現在幾百年前的畫上,又不是電影『似曾相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