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沒有回到過去,而是她回到未來。」范昊暘直視他,冷靜認真的表情讓宋城飛看了差點以為自己想像力太豐富,聽錯了。
「等等!你的意思是……她是幾百年前的人?我見到的是個……鬼!」宋城飛什麼都不怕,最怕這種靈異詭怪的故事。
光是一個「鬼」字,就已教他全身汗毛直豎、雞皮疙瘩掉一地。
「不是鬼,她只是附體在一個女人身上。」范昊暘按捺性子解釋。
「附體?那……另一個女人呢?」
「她們兩個人靈體交換,晴安來到現代,那個女人則回到過去。」
宋城飛沉默良久,消化完整個玄妙到令人無法置信的事實後,才又開口問:「那麼……實際上被威脅的應該是那個女人?」
「對,鄒琤。她是名刑警,應該是被罪犯報復。」
「可現在真正有危險的人是你……幾百年前的朋友,你急著找張靈河是想為她避禍?」宋城飛理所當然的猜測。
「不,那件事我已經交給盧偉去辦,我找張靈河是要他將晴安永遠留在這裡。」范昊暘深吸口氣道。
「你瘋了!你要讓一個幾百年前的古人留在這裡?那麼那個女人呢?她怎麼辦?她的生存權豈不是被你剝奪了?」宋城飛瞪著他大叫。
「她不會死,她會頂替晴安的身份,一直活到老死。」范昊暘冷酷的說,對他而言,文晴安才是他要考量的對象,至於鄒琤,就只有委屈她了。
「昊暘,你喜歡她。」宋城飛早在見到他望著文晴安時的表情就這樣猜想,甚至也猜想那幅畫有些古怪,但直到此刻,他才明白范昊暘的感情與一切的事。
范昊暘迎向好友的眼睛,毫不考慮的說:「是,我愛她。」
「既然你都這麼坦承了,我能說什麼?!我知道了,我會去找張靈河。」宋城飛長歎一聲,起身準備離開,打開門後,他頓了頓腳步,忽然轉身說:「但我要提醒你一句,人定勝天是指有形的事物,但命運……人是玩不過天的。」
「我只是服從命運,順天而行。」范昊暘陰沉的說。
「希望她的出現,真是順應天命。」宋城飛真心期望。
范昊暘斂眉看著門扇在他離開後合上,所有的篤定信念悄悄崩解,忍不住疲憊的閉上眼,伸手輕揉眉頭。
他不想成為宿命之人,但……命運會將她送到自己身邊,不就表示她是屬於他的?他們注定該廝守相愛?
現在的他只能抱著這一點希望,相信他的所作所為真是順應天命。否則,為了愛,他將與天搏鬥。
悄悄地,房門輕輕地被推開,文晴安站在門邊,不忍的看著他略帶倦意的神情,心中抽痛著。
「誰?」范昊暘聽到開門聲,卻遲遲未聞對方出聲,遂睜開雙眸。「晴安。」
「是我。」文晴安站在原地。
他坐直身子,疲色一掃而空,堅毅的臉上浮現柔情,伸手向她。「過來。」
文晴安關上門,走近他,將手放在他的手心上,憂鬱的看著他。「你真的要那麼做?」
「對,我要讓你永遠留在這裡,我知道我自私,但我不能失去你。」他仰頭凝視著她,手中的小手不算纖柔,卻細緻平滑。
「我……」文晴安輕歎一聲。「我也想陪著你,可是宋城飛說得對,我們這樣做對鄒琤太不公平了。」
要鄒琤代她承受衰弱的身體、一堆閨訓,和一個只見過幾次面的未婚夫,她……於心不忍。
「你覺得對她不公平,但如果你狠得下心離開我,對我就公平嗎?」他沉鬱的盯著她。
文晴安苦澀的望著他,說不出違心之論。她怎會忍心離開他?只怕她一走,對他的思念折磨將摧磨本就羸弱的身子,早早香消玉殞了。
「我不否認我自私,只想著自己,不在乎別人的想法。這是我生存的法則。」范昊暘撇嘴冷笑,說得冷血又殘酷。
他「冰人」的稱號,不是因慈善而得名,而是在商場叢林中與對手廝殺得來的。
「不要這樣說你自己,你是為了我才會逆天行事,若真的有罪,也是我的罪過。」文晴安在他面前跪下,輕撫著他的眉,眼色含憂的輕歎。
「為了你,即使逆天行事,我亦無懼。」
「昊暘……」
文晴安眸中再度起霧,本以為她的一生將纏綿病榻,嫁給一個沒有什麼感情的男人,誰知天如此厚她,不但尋得了真愛,更擁有范昊暘深摯而不悔的真情。她該滿足了,不是嗎?可……想陪伴他的慾念一旦萌了芽,就無法根絕那個念頭啊。
「這件事你不要擔心,一切都交給我。」范昊暘輕輕地撫著她的發,心中蕩漾著柔情。
文晴安閉起眼暗歎,現在的她,除了跟隨他,還能如何,誰教她……愛上一個異世代的人呢!
如果真有天懲,她亦甘之如飴。
「你對那個保鏢的感覺如何?」范昊暘轉移話題,隨口問起盧偉大力推薦的保鏢。
「她很好。」提起女保鏢,文晴安忍不住問:「不過……她真的保護得了我嗎?她那麼的嬌小……」
一個不及她肩頭、看起來像個娃娃的女人,真能對付那些兇惡的壞人嗎?
「盧偉的手下沒有不能用的人。」他笑道。
雖然第一眼看到盧偉帶來的女人時,他也曾懷疑她的能力,但她邊笑邊將一旁的木椅給劈碎後,他就再無異議。
「這幾天你就先待在屋內,盡量不要出門,盧偉已經在調查是哪些傢伙想要動你,他會解決那些人的。」
「這樣好嗎?我擔心他們被逼急了,反過來傷害你。」文晴安不為自己緊張,只是擔憂范昊暘的安危。
范昊暘笑著安撫她:「如果他們還是個角,就會知道千萬別來招惹我。」
他身後有黑、白兩道的勢力,想動他還得掂掂自己的斤兩。
「角?什麼意思?」文晴安不解地偏頭問。
「這是方言,意思是指有點份量的人。」想起她是北方人,必是沒有聽過南方的方言,遂笑著為她解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