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伯只是充滿疑問地望著如箭矢般遠去的人影,不知道柳絮文口中的事是什麼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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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絮文停在門扇緊掩的宅子前,望著醒目的招牌「醉花蔭」,心頭有一種莫名的恐懼。
她會隱匿在花街柳巷內嗎?對一般女子而言,這條街是不名譽的代號,可是對項容──一個極力掩飾自己是女兒身,使盡全力逃避他的女子,這種地方無疑是最佳的藏身之所,因為她知道自己絕不是會上青樓狎妓的男人。他很清楚她的想法。
他好整以暇的伸手拍門,不一會只聽見一陣粗魯的男聲傳來:「是哪個王八蛋這麼猴急,還沒開張就來敲門?」
開門的大漢一瞧見門外站著的柳絮文,不覺停下咒罵,張口結舌的盯著他直看。
漂亮的女人他看得太多了,前來醉花蔭尋樂的富家公子哥,他也見識過,卻從未見過如此俊美的男人,若不是那雙冷凝如刀的眼眸,他真的會錯將眼前的男當成女人,不知怎麼搞的,他知道一旦自己將男子錯為女人,下場恐怕會很淒慘。
「這位公子,小店尚未開門做生意,您……」他看著柳絮文,直覺的知道他並不是為了尋歡作樂而來。
「我來找人。」
「找人?公子是想找哪位姑娘嗎?請到花廳休息,我馬上幫你找人。」
「不用了,我只是想打聽一下,這時有沒有一位叫項容的……」
柳絮文一開口就發現自己根本不確定項容是否她的真實姓名,說不定是她用來掩飾身份的假名。
大漢聽到項容的名字後,眼睛一亮,上下打量著柳絮文,對這麼一位公子哥來找一名小廝雖覺得奇怪,卻沒敢多問柳絮文願因,只是答道:「項容啊!他是我們的夥計。」
大漢的回答,為柳絮文帶來狂喜的希望。顧不得大漢訝異的眼神,他又急又喜的捉住他的肩忙問:「真的?她人呢?快帶我去見她!」
柳絮文不自覺的使勁,大漢只覺得好似有人用大斧敲著他的肩頭,直似碎裂般的痛苦。
「公子!痛、痛啊!你的手──」
柳絮文一怔,這才發覺自己手勁毫無節制的捉住對方的肩膀,莫說是一名尋常的莽夫,就算是武林好手也禁不起他這一捉。
他連忙鬆開手,歉疚的看著大漢臉色發白的扶著自己的肩。「真是抱歉,我一時情急,手下才會失去分寸,請見諒。」
大漢臉色雖仍慘白,但一雙眼卻狡猾的溜轉。「不、不!公子好說,只是我這身骨頭,可能得去看大夫了。唉!」
柳絮文微微一笑,當下掏出一張銀票道:「如果兄台能夠告知項容的下落,這張銀票就是謝禮。」說著將銀票在他眼前搖晃。
大漢看得兩眼發直,只差沒有流口水,急忙地笑道:「當然,小的必定知無不言,言無不盡。」
「我只想知道項容現在在哪裡。」
大漢猛盯著銀票,考慮了半晌,決定老實說。「公子來遲了一步,昨兒個一大早,他就離開醉花蔭了。」
柳絮文一顆心倏地跌入冰冷的谷底。
「她到哪裡去?快說!」
「這個,我只聽說他們要往杭州去。」
杭州?!怎麼會這麼巧?
他將銀票塞給大漢,不再多問地躍上弦月,奔向遠方──一個有她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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項芙蓉坐在石頭上,有一口沒一口的吃著乾糧。
她知道葉歌正用一種打量的眼神看著自己。自從葉歌知道那些事情後,便用一副想笑又不好意思笑的表情盯著自己,看葉歌憋得難受,她自己也不舒服。
她在心中歎了口氣,當她是個女人時,由小到大算得上是追求者的人,用一隻手數都還綽綽有餘,怎麼當她「變」成男人後,魅力居然遽增,一堆花蝴蝶盡往她身上撲。在酐花蔭的幾天,她終於見識到何謂豪放。
每當她回房時,在她床鋪上的一定是玉體橫陳的風流景象,如果她真是男人,可能早就樂死了,只可惜她是個女人,而且是個正常的女人。
那些窯子裡的姑娘前仆後繼、毫不死心地往她房裡鑽,極盡挑逗之能事,目的就在「勾引」她,勾引她這個「男人」。
白天光是躲那些狂蜂浪蝶,她就已經頭痛胃疼,更何況晚上又被那些女人吵得睡眠不足,兩個黑眼圈已常掛在臉上,搞得她想高喊自己是女人。這就罷了,眾家女子見她不為她們的美色所動,竟然開始有流言傳出,一說她不愛女人,一定是有斷袖之癖,真是冤枉,她本來就是女人,既沒有那種嗜好,又怎麼會愛女人?二話指稱她某個部位有病,所以沒有「性」趣,更是讓她聽了又好笑又好氣。
唉!不論古今,人性仍是不變,說長道短,談論他人隱私,真是千古一同。
幸好,葉歌聽說柳絮浩追著一名採花大盜往南方而去,也不知是何緣故,說要躲他卻又跟了過來,真是女人心海底針。身為葉歌的隨從,她也只好收拾包袱,乖乖地跟著走。
項芙蓉放下手中的乾糧,看著葉歌說:「你想笑就笑吧!我真擔心你會憋出內傷。」
葉歌聞言,抱著肚子笑得險些喘不過氣,連眼淚都笑出來了。
項芙蓉面無表情的盯著她,直到她笑得差不多,氣也順了,才開口道,「這件事等你笑夠了,就拜託你忘了,不要三不正時的盯著我笑。」
葉歌有些不好意思地說:「真是抱歉,我不是故意耍笑,實在是……」
「實在是很好笑?」項芙蓉無奈地搖頭。
葉歌笑道:「是啊!這麼多美女競相爭寵,對男人而言是光榮呢!誰知你卻像見鬼似的,將她們一個個轟出來,難怪她們會說你是有怪癖的男人。」
項芙蓉苦笑一聲,「這種榮譽有誰要,我立刻拱手相讓,她們搞得我頭痛外加睡眠不足。」
葉歌撇撇唇,「說句老實話,這也不能怪她們芳心蠢動,送往迎來久了,難得見到像你這麼冷的男人,你的確與眾不同,難怪她們會對你動心,即使她們身在青樓,但畢竟仍是女人,總希望找個好男人廝守終生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