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隱藏的秘密讓他好奇,最好奇的是,她究竟是誰?她從哪裡來?鄒琤是她的名宇嗎?
剛才進來時聽到她說要離開,說她不希罕當雙龍堡的少夫人時,一股莫名的怒氣突地湧進他的胸腔,也因此,他刻意在文家夫婦面前握地的手,還提起生兒育女的事。看見她愕然、困窘的表情,他才覺得有種報復她出言不遜的快感。
「你喜歡她的個性?這……允桁,我想我該把事實告訴你才對……」文信章猶豫地看著他,考慮該說多少。
「事實?」
「其實晴安自從昏迷醒來後就變得有些異常,她……有時會像以前一樣乖順,有時會突然變得大膽……黃大師說她因為久病,所以渴望自己能夠變得更堅強,產生了幻覺……不過,這只是過度期,過一陣子她就會恢復原有的乖巧、溫柔……」他將鄒琤當成晴安的第二種性格,以期將來晴安回來後,謝允桁不會對兩個人個性上的轉變起疑。
謝允桁露出詫異的表情,輕蹙眉問:「岳父的意思是晴安仍在生病,只是病不在肉體,而是神智上錯亂了?」
「不,不是這個意思!只是她當自已有另一種個性,等她身子好了後,這種幻想出來的個性就會消失……。」文信章可不想讓他以為晴安瘋了,要是弄巧成拙,等到的可能就是休書一封。
謝允桁嘴邊的笑意淡了,只是輕輕地說:「無所謂,不論她的個性如何,她都是我的妻子。」
文信章聞言笑開了嘴,他的女兒遲早會是雙龍堡的少夫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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鄒琤雙手支著下顎,無聊的看著因燭光而拉長、映在牆上的身影。
白天文家夫婦的來訪,天搖地動地搖醒她因為想陪在謝允珩身邊而不願面對現實的鴕鳥心態。
她起身拿起櫃上隨她陪嫁的雙龍白玉鏡,望著鏡中的面容,想著遙遠時空的自己、家人、朋友,以及便利得讓她想哭的設施。相較之下,這裡除了謝允桁,她實在沒什麼好留戀。沒想到一個人的份量竟能超越所有地思念而深愛的人,能說什麼呢?是有了「老公」忘了爹娘,還是有異性沒人性呢?
鄒琤長歎一聲。附在這具軀體上也是夠令人難過的,既沒有美麗炫人的容貌來迷惑謝允桁,也沒有婀娜多姿的身材體態勾引他,有的只是不定時炸彈一般的破敗身子。
可憐的文晴安,可憐的自己。
輕輕的敲門聲將她自沉思中喚醒,鄒琤懶懶地開口。」進來。」
服侍她的丫頭萍兒端著托盤走進房間,擔心地問:「少夫人,你今天晚膳吃得不多,是不舒服嗎?」
鄒琤搖頭道:「我很好,只是沒什麼胃口。」
「少爺就怕你沒胃口,所以吩咐廚房燉了人參雞讓少夫人補身。」萍兒將托盤放在桌上,掀開湯碗的蓋子,香味立刻四溢。
「少爺吩咐的?」鄒琤盯著湯碗問。
「是啊!少爺對少夫人的身子可關心呢!」萍兒連忙笑道。
原來他注意到自己的情緒,但……一切的溫柔只因為她是他的妻子,而不是為了「鄒琤」這個人。
即使是直爽、大方的女人,為了感情也會變得斤斤計較了。
「少夫人,快趁熱喝了吧!」萍兒催促著,直到鄒琤拿起湯匙喝湯才又笑了。「少爺說天氣愈來愈冷,怕少夫人成天喝藥會沒有食慾,所以特別囑附大夫開藥膳為少夫人補身呢!」
「他……」鄒崢手一頓,欲言又止。
「少爺對少夫人真是疼惜,也難怪別家的姑娘直到現在還不死心。」
「什麼不死心?」鄒琤抬頭看她。
「啊!」萍兒驚覺失言,連忙改口道:「沒事,沒什麼。」
「萍兒,有話就說,我不會生氣的。」鄒琤笑她的慌張。
「這……少夫人進門後,還是有不少的媒婆上門說親,說那些姑娘甘願為小,服侍少爺和少夫人。」萍兒想了一會兒,還是說了。
「甘願為小?」哼!她還道二十一世紀的女人主動,原來古代女子不遑多讓,連為侍妾都心甘情願。
「少夫人,你別誤會,少爺全推了,說他沒有娶妾的打算。」
鄒琤知道謝允桁女人緣好,自然不舒服,但姑且不論這個時代是容許男人三妻四妾的,就算不是,自已也沒有資格過問他的感情。
這樣一想,心口的那股悶氣也就化解了。她笑道:「想娶多少女人是少爺的事,我沒有資格過問。」
「怎麼會沒有資格呢?你是少爺名媒正娶的少夫人啊。」萍兒瞠大眼不解道。
鄒琤撇唇笑,「也許我不久就不在了,少爺自然可以另娶他人。」
萍兒一驚,忙道:「少夫人,你的身體不會有事的,一定可以長命百歲。」
鄒琤知道她誤會自己的意思,只是搖頭笑道。」你不會明白的。」
站在門外的謝允桁聽到鄒琤的回答時,不覺挑了眉。他不斷聽到他的「妻子」表示她不願待在這裡,或不久就會離開。
她身上的謎團愈來愈吸引他的注意。白日岳父一番雙重個性的說詞,他仍半信半疑,唯一確定的是,他一定會找出答案。
「少爺!」萍兒在他進房問時叫道。
鄒琤聽到「少爺」兩個宇,拿湯匙的手一顫,湯匙掉入湯碗,湯汁濺上自己的衣裳。
「哎呀!」萍兒連忙拿出手帕為她擦拭胸前的湯汁。
「萍兒,沒關係。」鄒琤安撫她。
「萍兒,去燒些熱水讓少夫人淨手。」謝允桁走近,自萍兒的手上抽走手帕,吩咐道。
「是。」萍兒福了福身,連忙告退。
謝允桁接替萍兒的工作,輕輕幫她擦拭污跡。
一雙男子的手隔著衣服在她胸前碰觸著,窘得鄒琤不自在地按住他的手,強笑道:「不用擦了,我等一下換下來清洗就行了。」
謝允桁輕勾唇笑看她不安、困窘的表情,沒有堅持地停下手。
「白日岳父告訴我一件事,但我有些疑惑,所以想問你。」他在她的對面坐下笑著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