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知道,這幾天我想了很多,唯一不變的念頭是沒有他,我不願苟活。一個人活那麼久卻沒有愛人的陪伴,是很痛苦的事,這是最後的辦法,我必須放手一搏,不是贏就是全輸。」想夢平靜得沒有一絲激動。
想風矛盾的掙扎著,他一方面希望緯凡能活過來,另一方面他又不希望自己的妹妹有什麼意外。不過依想夢掘強的脾氣和執著,他知道自己勸不動她,再說她都已經說得那麼堅定,緯凡死,她也不願活,他還能改變什麼?
「好,我幫你,我送你到冥界,不過,如果我發現緯凡來不及回來,我不會讓你留在那裡。」
想夢只是淡淡的一笑。
「時間不多了,來吧!」
想風閉上眼,將手互相交握,口中喃喃的念著。霎時,一道強烈刺眼的光芒自牆上炸開,光芒中突然現出一條黑暗的信道。
想夢立刻衝入信道,只是一瞬間,黑暗信道關閉,光芒也消失不見,一切好像沒有發生過,除了冷陽瞪著牆壁,驚嚇得好半天合不攏嘴。雖然想風說過他們不是凡人,但他從不覺有何不同,他們仍是他的朋友,只是親眼看見他們的力量,總是教他有些不適應,就好像看神怪片般,沒有真實感。
「她救得了緯凡嗎?」他深呼吸後,望向想風。
「我不知道,如果緯凡還沒有度過冥河,也許有機會帶他的魂回來,但是,如果緯凡的魂不願回到他身上,不要說是緯凡,就是想夢也難逃一死。因為不管是人類或是我們,一旦進入冥界,就沒有任何能力,所剩的只有意志,決定生死一線的意志力。」想風平靜的瞥一眼病床上的緯凡,只希望緯凡的意志力堅強得足以救他自己和想夢。
第十章
站在樹林中,他仔細的注視著她的一舉一動,熾熱溫柔的雙眸,緊緊的追隨她。
由她的肩、眼滑向她的唇,他想起那張唇貼著他的感覺,沸脫的熱血在他身軀中急竄著,似乎想要找個出口宣洩。他握緊雙手,仍是靜佇在黑暗中凝視她。
她自湖中飄起,濕濡的白紗順著她的曲線起伏,她只是坐在湖畔,開始用梳子梳理她那頭柔順亮麗如同絲緞的黑髮。他想起他的手在她髮絲中的感覺,他忍不住的朝她走近,離開隱藏他身體的樹林,讓月光如絲般的光芒灑向他。
她停下梳發的動作,靜靜的注視著進她私人天地的男子,一個她等待已久的男人。
他走近她,在她身旁半跪,接過她的梳子,不語的開始梳理她的長髮,專注、細心的梳著,直到他覺得滿意才停手。
「月光下的夢湖美得不像真的。」他輕輕撩動她的頭髮,低沉的嗓音像性感的網,細細密密的網住她。
她輕輕的笑,起身離開他身旁,走到距離他四、五步遠才面對他問:「這次你來是為什麼?」
薩斯站直身,目光炯炯的盯著它的臉道:「我要你愛我。」
「上一次也是這個目的,結果我愛上你,卻讓你摧毀我,這一次我有什麼理由再愛你?」
她溫柔的一笑,眼眸中不自免的洩漏她的憂愁。
「因為我愛你,我不能失去你。我不願再一次經歷那種椎心的痛苦,這幾天就像一場永不止盡的煎熬,我自私的不想再嘗這種苦果。」他向前一步,她即刻退後一步。「太遲了嗎?我失去你了?」他啞著嗓子,痛苦的看著她的舉動,他真的失去她的感情了嗎?
「不,你沒有失去任何東西,只是我不需要你的愧疚。」她抱緊自己的雙臂,苦澀的道。
「我愛你不是因為愧疚,是出於我的心,從未有過的真心。」
「可是費雯──」「她知道我對你的感情,我沒有欺騙她。我欺騙過自己,也騙了你,結果只有讓我們更痛苦;所以我告訴她一切,我迷戀過她,甚至將這份迷戀錯當成愛情,直到遇見你,你混亂我的思緒,動搖我的堅定。我害怕這種從未有過的感覺,所以我選擇逃避。」這是他生平第一次自我剖析,在他冷傲的外表下,他也曾軟弱、退卻過,甚至關閉自己所有的感情。
「如果你不知道當時對費雯只是迷戀,又怎麼肯定對我的感覺是愛情?也許你只是被我的熱情所震撼,甚至是由歉意而產生憐愛。」想雲仍然距離他一臂之遙。
「不!我不否認你的熱情,以及不顧一切的付出讓我震駕、感動,但是在見到你的第一眼,你就迷惑住我。你不知道我的心裡有多麼迷亂,掙扎著想擁抱你,一個我誓言毀滅的女人,我殘忍的要你愛上我,卻不知道你反而先擄獲我的心。」薩斯沙啞的低語,想雲感動得幾乎聽不清他的話。
想雲輕歎一聲,立刻飛身奔入他的懷抱。薩斯一怔,立刻反手將她緊緊抱住,這一次他絕對不再讓她離開自己;薩斯鬆口氣,感謝眾神的眷顧,他並沒有失去想雲的愛。
「我一直在等你,等你親口說愛我,這一天終於讓我等到了!不要再放開我。」
想雲流著淚,貼著他的臉狂亂的低叫。
「不會,我不會再放開你。」他吻著她的肩、她的眼,直滑到她的唇,渴望已久的激情再也無法壓抑,兩顆心劇烈的撞擊,他們注定必須在一起。經過死亡的磨難,他們更明白生命的可喜,也明瞭愛情是促使他們向前的動力,沒有人能逃過它的魔力,這個定律生生不息的循環在每一個人心中,在每一個有知覺的萬物之間,永不熄滅。
☆ ☆ ☆
他困惑的看著煙霧瀰漫的週遭,對自己置身在這一片遼闊卻不見邊際的地方覺得納悶。他應該害怕,甚至慌張,不過,他只有一種感覺──彷徨。似乎沒有人能夠告訴他他究竟該往哪裡走,或者,該做些什麼事。因為在此刻,天地間似乎只有他一個人,幽靜得讓他無法忍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