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真的很『魯』耶!光憑幾張照片就一口咬定我背叛你?」
「問題不在照片所呈現的影像,而是照片背後所衍生出來的想像空間,試問,公開場合你跟阿德都能表現得卿卿我我,那麼……四下無人時呢?更何況,阿德就住在你家。」他突然想起什麼似的,瞪眼怪叫:「哈2這下子我全弄明白了。怪不得你不肯讓阿德住我家、不肯讓阿德住飯店,原來,你這麼做是為了近水樓台,為了貪圖方便。」
他臉色冷凜,被壓在底下動彈不得的她感受到他身上所散發出來的騰騰怒氣。
「我貪圖什麼方便?你簡直鬼扯!」
「方便他半夜爬上你的床,跟你……」他沙嘎失笑。
今晚他的心情糟透也壞透,外界盛傳他財務亮起紅燈,接洽貸款的銀行唯恐踩到地雷紛紛作壁上觀,重新審慎評估核貸事宜。他苦心經營的事業面臨前所未有的危機,他心愛的女孩卻在這個節骨眼兒背叛他?他對叛徒絕不留情,他要拿激烈的詞鋒傷她個遍體鱗傷;她加諸在他身上的痛苦,他要加倍還擊!
「住口!我自問沒做錯事,更沒對不起你,我不需要可憐巴巴留在這裡任你羞辱!你放開我!讓我走!」她拚命掙扎,想掙脫他的鉗制。
「你不想嘗嘗我的床上功夫?我相信我一定比那個陰柔的阿德更能滿足你。」她無謂的掙扎益發撩撥他潛藏的獸性。
「放我下來!」她揮舞著兩枚小拳頭驟雨般捶打他的胸口。
「哈……」他全然不在意,狂笑地抱著打鬧不休的她大步邁向臥房,他拿手肘頂開虛掩的房門,極不溫柔地將她扔在大床。
「你……你要做什麼?」她還來不及起身,他整個人又撲到她身上。
「我要你……知道嗎?我從來不曾這般渴望佔有一個女人……」他混濁的磁嗓夾雜著刺鼻酒味,他蠻橫、挑釁的吻帶著濃濃的懲罰意味。
他滾燙的熱唇順著她的臉頰滑向她的細頸……鎖骨……經他的唇掃過之處,她的肌膚莫不像野火燎原般燒炙,感覺整個人都快起火燃燒;他的兩隻點漆黑眸在澄黃的燈光下,折射出激情眸光……
「阿勵!求你放開我……如果,你使用暴力佔有我……我發誓!我會恨你一輩子!嗚……」他的手放肆地在她曼妙的嬌軀遊走,意亂情迷的她好想隨他一起縱情慾海,但冷靜的理智卻不斷在心裡提醒她——他佔有她不是因為愛,而是存心懲罰她、羞辱她,她不禁潛然落淚。
「你……你怎麼哭了?」他的手碰觸到她冰冰涼涼的淚水,整個人震了下,霎時酒醒大半。然而,她的拒絕重挫他驕傲的男性尊嚴,顏面盡失的他,尖酸問道:「你為了阿德拒絕我?哈!好一個貞節烈女啊!」
他嘲弄的口吻深深螫痛她的心,她像只受到驚嚇卻急於弓背反擊的野貓,噙住汪汪淚眼不客氣地抓著他的大手,對準虎口用力咬下去。
「哇嗚!你——你咬我?」他痛得附牙瞪眼,受傷的虎口留下兩排整齊的齒痕,滲著淡淡血紅。
「我咬醒你這個借酒裝瘋的醉鬼!」
「你走吧!我盛勵不屑以暴力逼女人上床!」她這一咬果然令他完全清醒,他懊惱地瞅著她被他粗暴吻腫的唇瓣,心疼地恨不得一頭撞牆。
他今天究竟怎麼了?就算心情陷入空前低潮,他也沒道理憑幾張照片就對她發酒瘋,拿她當出氣筒啊。
她如釋重負吁了一口氣,忙轉身背向他,用抖籟籟的手穿好被他輕解的羅衫。
舒適的臥房肅寂得連一根針落地都清晰可聞,窒息的寧靜令他呼吸遲滯;他傾身從床頭櫃摸出一包洋煙,取一根點燃,神情沮喪地坐在床上吞雲吐霧……
「我再說一遍,阿德跟我是從小一起長大的姐妹淘,我跟他有著深厚的友誼卻不涉男女情愛。」她憂色凝視大口大口猛抽煙的他,鄭重再次澄清,希望他心裡能夠釋懷。
「你這番話去說給念幼稚園小班的小朋友聽吧。」他鋒利的刀子嘴依舊逞強。
「也許……有一天,你會發覺事情的真相。」
「真相只有一個,那就是……你是一個愛情騙子!你背叛我!你滾!滾回娘娘腔的阿德身邊去2」
「唉!」她語重心長歎嚥了聲,決定不跟這顆偏執的頑石繼續耗下去,她頭也不回轉身就走。
他無語抬眸目送她的情影消失在臥房外。
他起身捻熄煙蒂,揉著眉心疲憊地思索著,明天他還有一場硬仗要打,一場攸關他公司存續與否的硬仗。他看得出來今天的買主對他在內湖重劃區中心地段的土地頗感興趣,接下來雙方即將展開議價攻防戰,他必須心無旁騖才能全力以赴。
事有輕重緩急,他決定先解決事業危機,待心情沉澱之後,再考慮該如何解決跟曉凡、阿德之間這道惱人的三角習題。
第九章
十月七日,星期一。
「張秘書,好久不見。」曉凡從銀行回到店裡,正好遇見阿勵的秘書張小姐。
「很高興見到你,丁小姐。最近公司不是開檢討會就是開業務會報,大大小小的會議忙得我團團轉。」
「辛苦啦。」她眼裡看著張秘書,心裡想著盛勵。
自從五天前不歡而散,他居然沉得住氣、狠得下心連一通問候的電話都沒有,或許……他酷意未消吧?她心裡覺得又好氣又好笑,搖頭暗付道:這個愛吃醋的男人,連吃醋都搞錯對象,居然吃起同志的醋來了。
「談不上辛苦啦!丁小姐,你店裡的麵包真好吃,怎麼吃都吃不膩。可惜等公司搬遷後,再也無法像現在這麼方便吃到了。」
「搬遷?」她表情諸愕地看著張秘書。
「盛總沒跟你提起嗎?哎呀呀!我真是多嘴。」
「張秘書,你們公司為什麼突然決定搬遷?」她一臉困惑,就算阿勵誤會她跟她大吵一架,也犯不著把公司搬走吧?事有溪蹺,她非弄清楚不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