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起了王芎琳死去的那一刻,邢浚人那過於冷靜,看不出哀痛的表情;邢若若當時嚎陶大哭著,不准醫護人員替母親蓋上白布時,他連一句話也不安慰,毫無半點同情的冷漠行徑。
就連她早已坦白的愛意,盡入他的眸底,換來的居然是不准她辭職,極為自私自利的言語,皆是教她無法忽略的心寒。
她不懂,邢浚人是如何看待她的感情,又把他身旁的人們當成了什麼,怎能如此殘忍要她留下來,又如此冷靜的面臨生離死別!
「我冷血?」邢浚人緩緩朝她逼近,感覺到怒意慢慢在體內沸騰。
她要離開他的事實,已教他感到從未有的不知所措,她居然還敢說出這麼一句激怒他的話!
不,邢浚人或許不是冷血,如果他真的冷血,就不會替王若琳辦理後事,又收養了先前被他視為包袱的邢若若……
暗忖著,葉琉羽又想到自己即將離開他了,索性把心一橫,無視於他的怒氣沖沖,大肆的批評。
「對,我就是不懂,為什麼你要把自己偽裝成一副事不關己的態度,我不相信王芎琳的死,你一點都不在乎!」
希望邢浚人卸下偽善的面具,活的更坦蕩蕩,是她僅有的心願。
「我不在乎王芎琳的死又如何,我只想知道為什麼你天殺的想回台東去!」邢浚人真想掐死眼前這個不知好歹的女人。
明明是他倆之間的問題,為什麼要把不相干的人扯進來!
葉琉羽依然顧左右而言他,對她而言,把邢浚人拉回到最原始的自我,是刻不容緩的事。「邢浚人,你一直在騙自己吧,你怎麼會不在乎王芎琳的死,怎麼可能不疼惜若若。你只是習慣戴著從容的面具,來隱藏你真正的情緒。這麼做你得到了什麼?讓他人看不穿你的心思,你快樂了嗎?」
他總算知道她意指著什麼了。
「所以我冷血?在你眼中,我就是這麼一個冷血的人?」邢浚人是氣憤、難堪的,失望佈滿整張俊美的臉龐,猛地向前握住她纖弱的肩膀,冷冽的低吼道,
「難道你要我一個大男人,面對著死去的王芎琳哭嗎?要我抱著若若,對她說我會照顧她一輩子,這種噁心兮兮的話嗎?」
「我沒有要你哭,我只是不希望,你總是帶著過分冷靜的面具,至少,別把你在商場面對敵人的那一套,用來對待你身旁的人。畢竟,忍著內心的喜怒哀樂,不是很痛苦嗎?」
一字一詞仔細說著,葉琉羽沒有一絲懼意的面對他。
邢浚人嗤笑,臉色陰沉、可怖。「你自以為瞭解我,想把我讓給另一個女人,好完成若若的心層。現在又想辭掉工作,一腳把我踢開了,是不?」
「我只是……」葉琉羽因他的話泛起了顫抖,說不出完整的話。
為什麼他的眸光明明是惱羞成怒的,她感受到的卻只有悲傷?是錯覺嗎?
「好,你要找別戴上面具,那我就卸下。」下一秒,邢浚人的用詞,直接到能令女人臉紅心跳。「我要你別辭職,別離開我,這就是我最赤裸裸的心情,你懂了沒?」
頃刻,葉琉羽失措落淚。
如果他願意說愛她,那麼,她死都不願離開他,但是……
「琉羽,留下來,我需要你,我真的需要你。」邢浚人的款款深情,看似如此真實。
「你需要我什麼?」吸了吸鼻,葉琉羽努力的不讓淚水繼續盈眶,抿起假笑問道。
都已經有人協助他工作,照顧若若還兼餵飽他的胃了,不是嗎?
「我需要你的體溫。」邢浚人咧開笑弧,像是渴望已久的緊緊抱住她。
「還有呢?」在他的懷裡,葉琉羽的聲音變得虛弱,軟腳的快要昏眩。她幾乎可以想像,接下來即將發生的事……
「我需要你的唇……」性感的低響著,邢浚人傾身,在電光石火間,佔有她的唇,熱吻著她,幾乎讓她喘不過氣,抽乾了她的靈魂之際,他蠻橫的自她的腰間扛起她,走向自己的房間。
葉琉羽還未自那個吻中回神,邢浚人緊接而來的放肆舉止,讓她深深怔住,顫著聲說:「你還需要什麼?」
「我想和你做愛。」一舉把她扔上大床,邢浚人毫不掩藏那對她早已沸騰,卻壓抑住的慾望。
既然她想看到最原始的他,那麼他就無須再保持著想尊重她、僅敢淺吻她的紳士行為了。
「你……」露骨、大膽的言詞教葉琉羽敢肯定,她不僅臉紅而已,連腳丫子也定是紅通通的。想像是一回事,但說出來簡直是羞死她了!
「你捨得拒絕我嗎?」毫不給她後悔的餘地,邢浚人利落的撲倒她,在她羞紅的耳垂上,邪氣吹著溫熱的氣息,癱瘓她的理智。
如果佔有她,能讓她捨不得離開他,他會去做。
他是認真的嗎?
還是……
「我怎麼捨得……」
怎麼捨得在這一片刻,推開他難得的柔情蜜意。
葉琉羽苦笑,能真切擁有他就只能趁現在了。
無法拒絕,她就只能羞澀的環上邢浚人的臂膀,拉下他的俊顏,生澀的輕吻著地的薄唇,然後把主導權交給他,任由他熱烈攻佔她的身心……
就算她有多麼不想成為邢浚人的眾多女人之一,她也任性的想把今晚的一切,永遠的惦記在心深處,永遠不忘……
第十章
葉琉羽沒想到,要離開邢浚人居然是這麼的簡單。
歡愛過後的清晨時刻,她趁著邢浚人熟睡之際,把辭職信放在床頭前,深怕自已多有留戀,不敢再多看他一眼,頭也不回的離開他的房間。
然後到另一間房間,幫總是愛踢被子的邢若若蓋好棉被後、難捨的拎著簡單的行李,沒有理會多加詢問的警衛,搭著計程車離開邢家,坐上回台東的班車。
也因為要坐好幾個小時的火車,她還特地在車站前買了份報紙和早餐,準備在火車上邊吃邊看,打發時間。
可愈假裝不在乎、不以為然,她就愈慌亂不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