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只好悄悄地聯絡她的朋友,旁敲側擊她的想法。如果不是紀天律把她跟他說的話轉告給他,他根本無法篤定她的心意。
「我們好好溝通好不好?」他幾乎是求她了。
「不好。」她猛地推開他。
她轉身就走,他跟在她後面。
她越走越氣,巴不得把地上玫瑰花瓣踏到爛。片片玫瑰花瓣,成了斑駁的血痕。
見她怒氣末消,他沒有辦法再說什麼,只好亦步亦趨地跟著。
她的步伐越踏越大,越踏越快。偏偏,這裡只有這麼一棟別墅,她走不出去。她不發一語,就是在花園內猛轉。
他牢牢跟著,天就這麼慢慢地暗了下來。
突然之間,一隻不知道是松鼠還是什麼小動物,迅速地從左少薇的眼前一竄而過,她被黑影嚇了一跳,低呼一聲,整個人不穩地倒退數步。
他伸手扶住了她。
她的身子一繃,倏地轉身,叫道:「不要碰我!」
他愣了愣,低啞著聲音問道:「可以告訴我,我到底要怎麼做才行嗎?」
日頭已經隱沒,她看不清楚他的表情,卻可以從他的聲音裡聽出來他有多難過。
她咬著唇。他們之間,這樣相互折磨,何必呢?「我想要你在我的面前消失。」
他二話不說,往旁邊的游泳池一躍。
撲通一聲,在寂靜的夜裡,特別清晰,她嚇了一跳。
就著幽微的月光,她看到他的身影在水裡載浮載沉。
「安立傑!」她蹲下來,不安地大叫著他的名字。
他沒有響應,身影慢慢地墜下。
她的心跳大亂,想也沒想,鞋一脫,略地跳入水池裡。
「啊!」她的腳突然抽筋,身子沒入水中。她慌亂地掙扎,卻只是徒然多喝了幾口的水而已,水嗆進胸肺,恐懼幾乎要讓她滅頂。
「沒事,不要緊張。」一雙有力的臂膀從後面環扣住她。
安立傑迅速地把她拖往游泳池邊。
「咳!咳!」她沒有大礙,只是水嗆得她很難過,腳的抽筋還沒緩解,更痛得她皺眉。「腳……」
他恍然了悟。她是因為抽筋,才會險些溺水。
「放輕鬆。」他跪在她前面,協助她慢慢地伸直膝蓋,輕輕抬起她的腿部,將腳掌向上曲,慢慢壓向小腿,輕輕按摩抽筋的肌肉。
她痛苦地咳出喝到的水,好半天才舒服了一點。
他溫柔地輕語:「沒事了。」他可以感覺到她的肌肉慢慢鬆緩。
她紅著眼睛看著他,他這樣的溫柔,卻教她更加憤怒,她胸口起伏得厲害。「剛剛你是在水裡裝死對不對?」
他一頓,無從否認。
她怒火中燒。她滿滿擔心,以為他將淹溺,誰知道卻是自己差點慘遭滅頂。在愛情裡頭,就是這樣,她以為自己可以來去自如,卻在不知不覺中翻覆。
她惱他,更氣自己。
她撾打著他,嘶吼著:「你走開!我最討厭你了,到這時候還要跟我耍心機。」
他任著她發洩怒意,動也不動,就是看著她。「我承認我剛剛是裝死,我承認那樣耍心機很討人厭,因為我自己也很討厭這樣。」
他這麼一說,她反而打不下去,慍惱地抿著嘴。
她瞪著他,凶狠的目光卻頓時綿軟。
他的薄唇也是抿成一條線,隱微的光下,他的目色鬱沉,臉有大半是陰影。
她看得出,那是自我嫌惡的表情。
「我只是想多爭取一點妳的目光,妳老是說我心機重,而我想做的只有愛妳。」他低歎,擠出一抹笑。「我會和我爸媽溝通,除非美國有重大的事情發生,否則我短期內不會回去。」
她眨了眨眼睛,一定是游泳池的水質不良,不然她的眼睛怎麼會一直想流淚。
她的鼻子微紅,手輕打著他的胸膛。「你這個只會說大話的笨蛋。」而她,愛這笨蛋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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由於左少薇和安立傑的身體都濕了,所以他們只好洗澡換衣服。之前紀天律允諾安立傑,晚上會開車來接他們。所以安立傑和左少薇一樣,沒有帶換洗的衣物,因此兩個人洗好澡之後,只能以大毛巾裹住身體。
他們兩個窩在地上,背靠著床。毛巾之下,什麼都沒穿,那種感覺很奇怪,兩個人互相看著,總有那麼些些的不大自在。
左少薇瞅到安立傑臉上暗紅,一笑,輕輕湊上他。「你猜……」她面露神秘之色。
「怎樣?」安立傑好奇地靠近她。
「你猜,我現在穿什麼顏色的內衣?」左少薇調皮地問道。
安立傑的臉困窘地發紅,不過在瞅見左少薇噙笑的嘴角,他也低笑出聲。
兩個人相視而笑,空氣中尷尬的氣氛,莫名化解。
「欸。」左少薇收起開玩笑的語氣。「你不是說,天律晚上九點左右會來接我們嗎?我們兩個穿成這個樣子,怎麼見他?」
安立傑想了下。「這樣好了,我請他繞道到妳家,讓童彤或是玉暄幫妳準備一套衣服。」
左少薇的眼睛一亮。「有道理,就這樣吧。」
「好。」安立傑起身,拿了手機撥打。
他在打電話的時候,左少薇突然偷笑。
「笑什麼?」他不解地看著她。
「你的腿毛好好笑。」左少薇抬頭看著他,嘿嘿地笑著。
「還笑咧?!」安立傑作勢踹她,他當然沒有真的踹她,不過笑鬧中,他的動作有點大。
左少薇就坐在地上,安立傑兩腿之間的東西,剛好在她的視線晃過,她的臉一紅,迅速地遮住眼睛。「啊!我看到了。」
安立傑臉上閃過一抹尷尬,不過他很快就用他的聰明帶過這樣的尷尬。「妳放心,我不會叫妳講讚美的話和感想的。」
左少薇白了他一眼。「最好啦。」怕這個角度,還會再看到不該看的,她也站了起來。
安立傑說得很大方,不過事實上,他卻是不好意思地背對著左少薇。
左少薇看出他的心思,嫣然笑起,靠了過去。「還沒人接電話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