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連串的疑問讓潘瑾純乍然睜開眼睛,但一睜眼,她立即被眼前的東西給嚇得失聲尖叫,滾跌下床。
怎麼會有一尊這麼大的娃娃坐在她床邊,還對她眨著眼睛微笑?!
突然,西片「鬼娃新娘」中鬼娃娃的恐怖模樣閃入她腦裡。
「別過來,否……否則,我……對你不客氣!」她高舉枕頭,威嚇著正爬上床往她逼近的鬼娃娃。「我警告你,人鬼殊途,你千萬別惹我呀!」
「我才不是鬼呢,我是人,我叫黑肱昕。」原來「未來的二嫂」把她當成鬼了,難怪會嚇成這樣;不過這未免也太離譜了吧,她可是眾人公認的大美人呢,「二嫂」竟然將她當成鬼,她若不整整她,她就不叫黑肱昕!
而且,這個未來的二嫂看起來呆呆傻傻的,整起來定很好玩。黑肱昕在心裡竊笑著,無以計數的整人點子登時快速地竄進她腦裡。
潘瑾純提起膽子,抖著手碰碰她白皙粉嫩的臉,等確定大眼睛長頭髮的女孩真的不是什麼「鬼娃娃」後,才大大地鬆了一口氣。
但不對呀,這個自稱是黑肱昕的女娃娃怎麼會在她的房間裡?
「你怎麼會在我家?」
她家?黑肱昕微笑著不解釋。沒想到「二嫂」這麼快就把這兒當家了。
她打開所有的燈,雖然她的姓裡有個「黑」字,但不代表她喜歡在黑暗裡聊天。
潘瑾純的眼睛被突來的強光照得睜不開,兩隻眼睛瞇了好久才慢慢地睜開;這一睜開,她再次被眼前的景象嚇得失聲尖叫。「啊——啊——」
「二嫂,你別再叫了行不行?」黑肱昕再也受不了這殺豬般,而且還「分岔」的尖叫聲。
「這……這是什麼?」潘瑾純嘴角不斷地抽動著,一隻手還比天指地的亂指著。
這些在室內設計雜誌上才有幸看到的水晶燈。蒂芙尼床頭燈及紅檜木桌椅,和大得可以讓兩個人翻滾的英式骨董床,怎麼會出現在她家?!
老天爺,一定是她還沒睡醒做著白日夢,否則她那破舊得隨便一個三級地震就能震垮的違章建築,不會在一夕之間變得如此奢華,而且還裝了她夢寐以求的分離式冷氣。
而且她此刻不是應該在飛機上的嗎?她何時下了飛機的,怎麼她一點兒印象也沒有?
此時外頭傳來一聲暴吼——
「是誰在鬼吼鬼叫的!」門隨即被打開,一個斯文、俊秀,但卻滿臉怒氣的男子走向潘瑾純。「我就知道是你。你能不能安靜點?人長得醜就算了,連叫聲也像豬!」
「你是誰?憑什麼說我醜!」她是哪裡丑了,又沒有歪鼻子歪眼睛的,這個白面秀氣得像個女人的男人憑什麼說她,看他自己也好看不到哪兒去。哼!一臉「欺世盜名」。
「怎麼,你不認識他?」黑肱昕覺得奇怪,他們不是在飛機上就已經見過面了嗎?若她沒同意合約上的條款,她幹嘛簽名兼蓋手印乖乖地和小哥回來。
「誰稀罕認識這種衣冠楚楚、一臉『秀氣』的自大傢伙。」潘瑾純啐道。她雖然不是什麼曠世美人,沒有三十四D的胸脯,也沒有如柳般的細腰,更沒有上天精雕的五官,但至少也長得清清秀秀的,一雙勾人的丹鳳眼更是她的驕傲;而這個不知從何處冒出的「青仔叢」,竟把她說得好像母夜叉似的。
「我秀氣?」黑肱旭氣得鼻孔噴火,一張臉跟長了青苔的石頭一樣又綠又沉。
這個醜女人竟敢把形容女人的形容詞用在他身上,看來是不想活了。他一步步地走向她。
「你……你想做什麼?」潘瑾純再次抄起枕頭,擋在胸前當護身符。
「莫利!」他對著她的臉狂吼,而站在房外的莫利也立即領命進來。「撕了那份合約,本少爺寧願成為黑帝王朝的公敵也不願娶她!」
「你想得美,本姑娘寧願嫁給老頭子也不會嫁給你!」潘瑾純不服氣地反吼回去,要她嫁給這只自大的白面沙文豬,別想!
黑肱昕聰慧、明亮的大眼,在爭吵的兩人身上來來回回地看著,向來聰穎的她一下子就看出問題出在哪兒了,她低頭竊笑,現在該是她展現超群智慧的時候了。她得幫幫他們,不為別的,只為了能留住這個呆呆傻傻的二嫂。黑肱昕不著痕跡,靜靜地退了出去。
「你說什麼!」從滿頭滿臉的熱氣觀來,黑肱旭已經被氣得七竅生煙、火冒三丈了。
潘瑾純被他嚇得住了嘴,但兩眼仍戒備地盯著他的一舉一動,以防他突然來襲。
「你這個不知好歹的女人,也不先看看自己在誰的地盤上,你再胡言亂語,我一定讓你死得很難看!」
「你綁架我?」原來她是讓人給綁架了,難怪這裡全變了樣,她還以為自己遇上了灰姑娘中的仙女,因為可憐她的三餐不繼。家徒四壁,所以才在自己去日本的兩天中,悄悄地把她的小窩變美輪美奐,奢華不已。
可是這班人為何要綁架她,又圖她些什麼呢?一來她沒有美色;二來她沒錢;三來她向來安分守己,為了成為一位賢妻良母而努力著,從來不曾和人結怨,難道——他們狂想的是爸媽那攤不起眼的麵攤?
「綁架你?你還不夠格。」他鄙視地抬高眼。
搭上她已經是他此生最大的不幸,他哪還有興趣碰她,要不是剛才她殺豬般連連的叫聲,擾得他靜不下心來研究最新的鑽石切割術,他也不會冒著眼睛會被污染的危險衝來制止她。
「既然如此,我要回家。」她雖然記不起是如何下飛機、如何被帶到這裡來的,但這些都無關緊要,重要的是她的薪水,她明天還得上班,為自己的結婚基金做最後的一番衝刺,沒空和他們這群「櫻櫻美代子」的米蟲瞎攪和。
「你還不能走,黑肱夫人。」莫利跨出一步,擋在地面前。
「我管你黑宮夫人還是白宮總統的,讓開!」她用力地推著莫利,推不了她乾脆繞道,正所謂山不轉路轉,路不轉人轉,但他就像是一堵長了腳的牆壁,不管她走到哪兒他就擋到哪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