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黑美人嚇得倉惶失措,耶律莫雕跟元朗風決定現身,以免黑美人驚嚇過度。
他們緩緩的從樹後步了出來,走到正在跪拜的舞雪面前,耶律莫雕輕聲喚道:「姑娘……」
正誠心祈求的舞雪,突然看到眼前多了兩雙腳,不由得住心底暗暗叫糟:原來鬼不止一個,是兩個。再往上看,更慘,他們穿的壽衣是她從未見過的,這下子可慘了,對方是什麼地方的鬼都分不出來,恐怕溝通更難了。
不敢再多看,舞雪提起了生平最大的意志力,命令那兩隻已經發軟的腿站起來,開始奔跑,企圖逃離眼前的鬼魅。
可是才站起來,腳都還來不及抬,就被水中的小石子給絆倒了,眼看著就要跌入水底,親吻水面了……
「小心!」突然,一隻強而有力的手臂抱住了她,將她攔腰抱起,遠離水面。
耶律莫雕將這迷糊的小仙女抱到草地上,放了下來,解釋道:「別緊張,我們不是鬼,是遼國的人。」
低沉的嗓音及微熱的體溫證實了他的話,既然知道對方確實是個〝人〞,那就沒有什麼好怕的了。
舞雪揚起頭,仔細的打量眼前這名身形高大、面貌俊逸的男子,他的眼神凜凜、精光懾人,有一股倨傲霸氣,天生的王者氣息顯露無遺。
他正以似笑非笑的眼神望著自己,沒來由的,紅暈爬上了她嬌嫩的臉頰,「你不是鬼,那你是什麼東西?半夜不睡覺專門出來嚇人的嗎?」這麼好看的鬼也實在嚇不了人,都怪自己剛剛為什麼不多看一眼呢?這下可好,糗了吧!
「放肆!不可對二太子無禮。」一旁的元朗風聽到舞雪說耶律莫雕不是東西,護主心切的他,忍不住大聲斥責。
耶律莫雕揮手制止了他,要他退下。
對於舞雪的指控,耶律莫雕真不知自己是該怒還是該笑,「在下不是東西,而是堂堂的大遼國二太子耶律莫雕,姑娘若是不棄,不妨直呼在下名字。」這總比叫他是鬼好吧!
舞雪訝異的瞪視著他,蛾眉蹙緊,不敢相倍自己竟然會在這裡碰到遼國的太子!
「若是在下沒有聽錯,適才姑娘留自稱姓雲名舞雪是嗎?」耶律莫雕有禮的問道。二十七年來,從未有人一探究竟的心湖,今日卻為這名異邦女子而起漣漪。
有嗎?自己什麼時候說過了?猛然想起自己跪在地上又拜又水的那一幕,舞雪又氣又羞的怒道:「你……你是故意偷聽的?」
「姑娘誤會了,在下無意竊聽。」
「還說沒有?一定是你們故意躲起來嚇我的,是吧!你們遼國的人專做這種事,不然為何半夜不睡,跑到這兒來呢?」她完全忘了自己也足不睡覺的人之一。
耶律莫雕的臉色一變,威嚴十足的低喝道:「姑娘休要失言,在下今夜來此的用意與姑娘一般,姑娘意欲如何,我等便也是如此,無須互相猜忌。」
好厲害的人哦!舞雪不由得在心中暗自稱讀他的才智,輕輕的幾句話就說得自已無言以對,且將他們的行為一語帶過,讓自己連再發問的機會都沒有。
不過他不願說,那表示他們跟自己一樣,一定也有秘密不願為人所知,既然如此,那何不跟他們把話說明了呢?「既然如此,那我也不再多問了,不過我希望你把今夜的事忘了,彼此都不再提起好嗎?」
見對方笑而不答,舞雪當他們是默認了,遂安心的轉身,緩緩走回營區。
元朗風對這漸漸消失的瘦小身影有著濃濃的興趣。「殿下,你真的就讓她這麼走了?不問明她女扮男裝的事嗎?」
耶律莫雕笑了笑,何須多問呢?他相信事情很快就會有答案了。
第五章
逃避的人不只是她而已,還有另一個人為了她徹夜難眠,寢食難安。為什麼呢?蕭天磊也在自問著,不過是一名相貌酷似夢中姑娘的小兵而已,犯得著自己這樣惦記著嗎?可是就是沒來由的,武雲的身影常常浮現,縈繞在他的腦海徘徊不去。他對同僚間的幫助、親近,對丁浩及李毅的談笑嬌靨,在在都左右了他的視線,吸引了他的注意力。
嬌靨?再一次令自己吃驚的,他為什麼會用這個字眼形容一個男子呢?這不是對女人的形容嗎?
蕭天磊再一次撫著發疼的額頭,自從武雲這個小麻煩出現之後,他就發現自己常有頊痛的毛病,而且這個毛病越來越嚴重了,也許自己病了,而且還病得不輕。
走在月朗風清的夜裡,蕭天磊獨自靠在營帳前的樹下,想讓清涼的風吹去腦海裡惱人的身影,吹散一頭的痛楚。
忽然,他瞥見後出的小路上奔下了一個熟悉的瘦小身影,他邊走邊回頭的張望著,似乎害怕後面有人跟蹤亦或是被人發現。
舞雪以她生平跑得最快的速度奔回營區,邊跑邊不時回頭,深怕那兩個〝遼國鬼〞會追來,拆穿了自己的身份。為什麼那兩個〝遼國鬼〞會出現在那裡呢?自從在這裡紮營開始,她幾乎每天都會到那條隱密的小溪去梳洗,可是從未遇到過他們。那麼今天他們是為何會突然出現呢?抑或是他們早就發現了她的存在,只是遲至今日才出現?心下一驚,那不也表示這兩個〝遼國鬼〞看過她在漢中沐浴的情景。一想到這裡,舞雪的雙頰迅速竄紅了起來,不……不可能的,她奮力的搖搖頭,決定在下次遇到他們的時候,一定要問清楚,事關她的名節,不可不問,只是……她會再看到他們嗎?
低頭疾行,渾然末覺前面正有一雙炯炯發亮的眼眸瞪視著自己,直到他倏地竄前擋住了她的去路,讓她撞個正著為止。
倏然出現的鐵牆撞得舞雪跌坐在地上,擤著受創的可憐鼻子,舞雪痛得快滴下淚來,「是哪個該死的東西擋在這裡。」不平的咒罵著,以解心中的怨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