急驟的大雨清洗著大地,將這條路上的行人都打散了,只留下無處可逃的她。
她伸出的手掬取冰涼的雨水,心裡的苦澀就像這場大雨般澎湃。
天可以盡情的哭泣,而她呢?
收回手,心儀眨眨飄進眼睛的水珠,眨掉眼的酸澀。殘酷的現實讓她沒有時間站在這悲傷,還有許多事情等著她去做。
強迫自己做個深呼吸,她在滂沱大雨中欲快速的穿過馬路,準備朝對面的另一家銀行前進。
「心儀。」
突然一輛車子停在她身前,一個她意想不到也不願意再見到的人出現在她面前。
紹恩側了下頭,伸出手指朝車內一指。「上來吧!要去哪?我送你。」
他剛好就在那家銀行,親眼看到她四處求貸的窘狀。
「不必了。」心儀快速的穿過他的車前,朝對面的銀行跑去。
沒想到他繞了個圈,又把車子開到她的面前停住,並且打開車門道:「上來吧!全身濕透是很難留給銀行經理好印象的。」
他還真是熱心,如果不是知道他是多麼冷心冷情的話,她也許會對他說聲謝謝。「不用了,我還有事情要辦。」
「與其四處找人借貸,倒不如求我試試,也許我會考慮幫忙。」
「謝謝,不用了。」與其求他,不如答應范倫的條件,「我走了。」她毅然轉身離去。
「心儀。」他忍不住開口叫住她,但她卻加快腳步在雨中奔跑。
他不得已打開車門追出去,在大雨中拉住她。「心儀,你別走,我有話要問你。」
「我沒有話跟你說了。」她用力掙扎,一再甩開他的手。「我們已經沒有關係了,你把我趕出了梁家,你忘記了嗎?」她大聲吶喊。
「我們真的沒有關係了嗎?你以為離開了粱家就什麼事都沒有了嗎?你錯了,除非我簽下離婚協議書,否則你跟我的關係還是沒有改變。」他不由分說的強拉她坐上車。
他對她有太多的疑問在心中縈繞,必須問個清楚才行。
「你做什麼?你要帶我去哪?你……」她還沒說完,他突然從椅背上拿起西裝外套丟給她。
「擦乾吧。」
然後他關掉冷氣,免得她受寒。
「我很想知道,你為什麼沒來找我?你沒有想到會到處碰壁嗎?」他生氣地問。
是她太天真了,還是太小覷佛雷諾在金融界的影響力?只要是他們佛雷諾要對付的對象,沒有一家銀行敢伸出援手,除非是想讓那筆錢變成呆帳,永遠收不回來。
「你太過分了!你永遠那麼霸道,永遠那麼自私,你只想到你自己,你憑什麼認為我一定要受你擺佈?憑什麼認為地球只能繞著你轉呢?」
委屈化為憤恨的淚水,不斷的從她眼眶冒出來。
她的眼淚擰痛了他的心,也沖走了他的理智。
「因為我喜歡你,可是我無法認清哪個是你。」
他失控的擁抱住她,讓她在他懷中掙扎、捶打,直到她把所有的力氣用盡,無力的靠在他的胸膛嗚咽。
「如果這樣能讓你好過一點,我甘願。」他閉著眼睛說,磨蹭著她的臉頰,感受她在自己懷中的體溫,以及那份擁抱的真實感。
「為什麼?你為什麼要這樣對待我?」心儀無助的吶喊。
「我只是要一個公平,要你自嘗惡果而已。」他低聲輕喃,揉搓著她濕潤的長髮。
她不懂也不解,「我沒有……我沒有做任何對不起你的事。」她在他的胸前低泣。
那無助的抽泣聲讓他更加緊抱住她,沉痛的閉上眼睛。
「我不知道是不是該相信你說的話,但我有證據。」
「證據?」她抬起頭看著他。
「力行的事我都知道了,你為了報復我,和你娘家的公司聯手,跟力行合作想併吞博雅科技是不是?但是你萬萬想不到,在這個計劃未成功之前,就被我發現了。」
他在說什麼?心儀完全不懂。「你瘋了嗎?為什麼說出這種話冤枉我?就算你喜歡希雅,想跟她在一起,也不應該用這種莫須有的罪名污蠛我。I
心儀的情緒再度沸騰,難以想像他是這麼卑劣的男人,為了新歡竟如此亂扣罪名只為逼走她。
「你放心,我成全你跟希雅,我永遠不會出現在你面前了。」她激動的欲打開車門離去。
「你要做什麼?」紹恩急忙拉住她,「我說過我有證據。」他從公事包拿出公司最近幾個月的股票交易。「你自己看看,全都是力行和你哥以新公司的名義收購我們公司股票的證明。」
心儀難以置信的看著上面的資料和數據,無法接受自己所看到的事實,力行的人竟然利用她哥哥的信任,騙取資金購買博雅科技的股權!
這就是他們告訴哥哥,一定會成功賺錢的方法?他太容易相信人了。
「我哥並不知道這件事,這一切都是力行的人做的。」
她哥哥雖然力求表現,但絕不會做出陷害自己妹妹的事,這一切都是遭人設計。
雖然心儀這麼說,但紹恩還是無法相信。「這上面有你哥的名字,如果他沒有出資,新成立的公司怎麼會讓他當董事?」
「既然你已經這麼認定了,那還來問我做什麼?」她悲哀地問。
紹恩沒有回答,眼睛直視著前方,將車往前開。連他也不知道為什麼要來找她,只是心底有個聲音不斷的告訴自己,要見她一面。
可是見著了又怎麼樣?已經發生的事實永遠不可能改變。
「也許是想再讓你騙一次吧!」他只能這麼解釋。「我分不出眼前看到的是真實的你,還是調查出的證據所顯露的你才是真實的。到底哪一個才是曾經令我喜歡的你呢?」
他的心已經被各種不同面貌的她擾亂了。
「如果你肯承認錯誤,並且悔改的話,我可以原諒你,讓你回到我身邊。」
這句話傷得她體無完膚,他究竟還想傷害她到什麼時候?
「不,我不會再對你抱任何希望了。」他對她傷害太深了,她沒有勇氣再賭一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