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當他們出現在巡撫衙門時,已經是兩個月以後的事情了。
「臣惶恐,臣接駕來遲,懇求皇上、皇后恕罪。」秦千里半夜被人挖起來接駕,此刻他誠惶誠恐的跪在地上說道。
「是太上皇跟皇太后了。」太上皇笑呵呵地說,緩緩走進巡撫府的大廳,拉著皇太后的手在首座上落坐。「快起來吧。宣樂公主呢?怎麼不見她人呢?」他四下張望,卻不見兩個月不見的愛女出來向他請安。
「這……」秦千里剛要站起的腿倏地又跪下,「臣該死,臣辦事不力,臣……還沒有找到公主。」
秦千里的話驚得太上皇跟皇太后站了起來,臉色霎時轉白。
「怎麼……你還沒有找到嬣兒?已經過了兩個月了,你還沒有找到人?」皇太后心急的問道。
「回稟皇太后,臣已經派人去找了,可是尋遍了整個江南,也查過所有的驛站跟客棧,就是沒有公主的行蹤。」
這也不能怪他,他真的已經盡了力,為了尋找宜樂公主,他已經整整兩個月沒有到花樓去找花娘,全心全意尋找公主。
可無論他再怎麼神通廣大,宣樂公主要是沒到他的地頭上,他還是找不到人呀!
「我聽聞你精明幹練,處事果斷,今日看來這些傳聞是錯了。」眼見愛妻落淚,太上皇不禁微微動怒,斥責秦千里的無能。
秦千里被罵得委屈,卻一句話也不敢反駁,頭低得幾乎碰到地上。
「太上皇、皇太后,切莫心急,也許公主並未到江南。」蕭颯替秦千里解圍,說出他心裡不敢說出的話。
秦千里感動的看著他。
皇太后拭了拭眼淚,「不會的,洛兒明明說……」
「趙洛……不,是皇上,他說了什麼?」蕭飆冷冷一笑,那傢伙說得出什麼可信的話才怪,八成又是他的胡亂猜測。「他是不是說公主喜歡江南,所以一定會到江南來?」
太上皇跟皇太后點頭如搗蒜。
唉,就知道是這樣。蕭颯頭痛的撫著額,那傢伙永遠說話只說一半。
「可是他沒有提到公主有可能突然改變決定,或是料到宮裡一定會派人尋找她,所以乾脆先到別的地方玩了吧?」
太上皇跟皇太后,頭點得更劇烈了,佩服他的料事如神。
「那依愛卿的看法是……」
「公主也許去了別的地方,所以臣建議太上皇發出海捕文書,全力捉拿公主歸案。」
「什麼?!」太上皇跟皇太后忍不住跳了起來,就連跪在地上的秦千里都不敢置信的張大嘴巴。
「你要我下令通緝公主?這怎麼可以?」嬣兒可是他的心頭肉,要他發動全國來抓金枝玉葉的公主,萬萬不行。
皇太后也是一臉的不贊同,「蕭卿家,哀家知道你深受皇上重視,但你也不該這麼放肆。嬣兒擅自出宮縱然不對,但她好歹也是皇室的公主,你要太上皇發出海捕文書捉人?這成何體統。」她可捨不得嬣兒受這等罪。
「是呀,定國侯,這太小題大作了些。」秦千里反對他的提議。
「太上皇跟皇太后可能誤會微臣的意思了。」蕭颯鎮靜的解釋道:「正因為公主是金枝玉葉,身份尊貴,所以才要出此下策。太上皇不但要下令抓人,還要寫明她是刺客要犯,尋獲者一定要好好的緝拿歸案,不可以傷了公主一毫一髮,而且必須要押回京城御審,才可以得到重賞。這樣一來,公主不但無所遁形,還可以毫髮無傷的回到兩位身邊。」
「此計甚妙!」秦千里一躍而起,咧嘴笑道:「蕭兄說的極是,這樣一來,為爭重賞,一定會有人把公主雙手奉上來。」此時,秦千里對蕭颯的佩眼真是有如滔滔江水,綿綿不絕。
世上沒有人是不愛錢的,為了錢都可以把老婆、女兒賣了,更何況是毫無關係的人,公主一定很快就可以找回來的。
蕭颯不愧是安邦定國的大將,提出的建議又好又有行動力,真是不可多得的人才。
秦千里在心裡決定,蕭颯這個朋友他是交定了。
他心裡這裡想,手也跟著搭上新朋友的肩膀。
無奈熱屁股貼到冷板凳,蕭颯身子一晃就退開了,空留他一條手臂尷尬的停在半空中。
「好,就依蕭卿家所言去做吧。」太上皇下令道。
「是,臣立刻去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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完全不知道外面世界正在天翻地覆找她的趙嬣,漸漸適應了寒谷的生活,每天一早,她會到寒潭邊取寒潭的水,為金曇花澆水,再為它除去雜草,覆以新鮮的營養土。日復一日的努力下,原本快要枯萎的金曇花,終於轉為青綠,重新燃起生機。
看著它生意盎然的模樣,趙嬣的臉上漾出甜美的笑容,辛勤的努力終於有了代價。
也許冰奴說得對,只要她乖順一點,不要激怒南宮白,日子其實不會太難過。雖然他有時候會莫測高深的看著她,彷彿從她的身上在看著某人的影子,但大致說來,他並不難相處,甚至有時候會顯露體貼的一面。
每天午後,他都會到寒潭邊觀看金曇花復原的情形,英氣的劍眉由原先的緊蹙,慢慢舒展開來,似乎頗滿意她的努力。
「只要再過幾個月,它就可以完好如初了。」南宮自修長的指尖,輕柔的撫著葉脈,又汲來一勺潭水,為它澆灌。
金曇花何其榮幸,能得到他這般柔情的對待。
趙嬣又羨慕,又嫉妒的站在一旁,忍不住輕歎出聲。
微微的歎息聲傳入南宮白的耳朵裡,她抬起儒雅的俊顏問:「你在歎什麼氣?」
除了照顧金曇花外,她無事可做,整日徘徊在寒潭邊。
「這裡的生活太沉悶了。」她想念外面的花花世界,想念以前自由自在的生活。「我真不明白,為什麼你們能在這裡平心靜氣的生活?這裡一點樂趣都沒有,難怪你們三個都清心寡慾的近乎冷漠。」
再這樣下去,她也會變得跟他們一樣,冷得像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