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頁 > 絕情相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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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27 頁

 

  「南宮大哥,不關冰奴姊姊的事,請你別責怪她。」陳姿君護在冰奴身前,為她說情。「你剛剛說誰死了?雲哥哥在哪裡?」

  「死的就是你的雲哥哥。」

  「什麼?!」陳姿君整個人怔住了,不敢相信的看著他。「不可能,雲哥哥不可能死的,南宮大哥,你不要戲弄我。」

  她生氣的越過他,想去找凌雲。

  這是南宮白第一次瞧見她的怒容,柔順的她對誰都是和顏悅色,從來沒有一絲不悅過,唯獨面對凌雲的死訊,她表示出堅毅的個性,和不願相信的抗拒。

  「我是說真的。」他伸手拉住她的手臂。「他在死前親口托付我,要我照顧你一輩子。」

  「不可能的,雲哥哥不可能會這麼說,他不會把我交給別人,不會的。」陳姿君用力的掙扎,想擺脫他的手。

  他怎麼能以那麼冷靜的態度開這個玩笑?雲哥哥是最愛她的人,他怎麼會拋下她,怎麼忍、心……

  「你放開我!我不要跟你說話,不要……」淚水滑落眼眶,模糊了她的視線,令她看不清楚他臉上傷痛的表情。

  「是他自願放棄你的,他親口要求我以生命換取你的生命,所以他死了。」

  「不……我不相信,我不……相信……」陳姿君激動過度的昏厥過去,在陷入黑暗前,淚水仍不住的流著。

  她的雲哥哥不會死的……不會……

  ********************

  為了證明凌雲真的死了,南宮白帶著她到寒谷的後山,親眼讓她看凌雲的墳墓。 秋瑟的風中,只有幾片枯葉飄然落下,停駐在刻有他名字的碑石上,顯得孤寂而寥落。

  「這就是他的墓,依他的要求,不將屍體運回天楓山莊,直接葬在這裡。」

  「為什麼死的是他?」陳姿君顫巍巍的走向墓,虛軟的雙腿無力的跪倒在墓前。

  他不肯離開,是為了捨不得她嗎?怕她一個人在這裡寂寞,所以留下來陪她,也為了不想讓年邁的凌老夫人知道,她唯一的獨子先她而去。

  「因為你的毒必須要用他的血來換。」南宮白解釋道:「中了七日寒梅的毒,因為全身血液凝結的關係,毒入血中,必須用另一個人的血來換掉你身上的毒血。凌雲自願為你獻出鮮血,以他的命來換你的命。」

  「傻……真傻……」已經乾涸的眼睛,再也擠不出一點淚,陳姿君伸手輕輕撫著冰冷的墓碑,「他難道不知道沒有了他,我也就沒有了生命嗎?既然要死一個,那也應該是我,而不是他。」

  哀莫大於心死就是這種感覺嗎?靈魂彷彿被抽空了般,完全沒辦法思考。

  「為了他,你更應該好好的珍惜自己,活下去。」

  「沒有了雲哥哥,我活著還有什麼意思?」她眼神空洞地道。

  她那副樣子,任誰看了都會心碎。

  「我答應過他,要照顧你一輩子。」

  陳姿君搖搖頭,「我不要人照顧,我只想在墓旁結廬而居,終身陪伴著他。」

  「隨便你。」他淺淺的頷下首。「你終究會忘了他的。」

  會嗎?陳姿君不知道,也許隨著時光的流逝,對凌雲的印象會漸漸的模糊,但深深的愛卻永遠不會消褪。

  因為他們是歷經磨難,用心相愛的情人。

  「雲哥哥,我會等你……等著你到夢裡來見我。」

  ********************

  陳姿君在凌雲的墓旁結廬而居,轉眼間已經過了三個月。

  「姑娘,你回來了。」冰奴邊排著碗筷邊招呼道。

  每日早晨,陳姿君都會到凌雲的墓前獻上一束花,三個月來,從沒有間斷過。

  「冰奴姊,麻煩你了。」陳姿君有禮的點頭,這句話是兩人每日早上唯一有的一句對話,之後她就會坐在窗前的椅子上發愣,直到冰奴再送另一頓飯來,再說一句同樣有禮的話。

  「天冷了,谷主吩咐我送些上好的人參來給你補身體。」冰奴端著碗遞到她面前,「谷主還命人去雪山獵雪狐,制了件雪衣,我幫你披上。」

  她轉身從帶來的布包裡,拿出一件雪白的披風,那是用十數隻無比珍貴的雪狐皮縫製而成,在世人的眼裡是無比的珍寶,價值連城,可是在雙眼無神的美人眼裡,卻是一文不值,凝視著窗外的美眸,始終沒有回神看它一眼。

  冰奴替主人感到不值,如此的深情付出,卻得下到一絲的回應。

  「谷主說,再過兩天,是寒谷金曇花十年一現的時候,到時絢麗的燦光將照耀整個寒潭,問你要不要一起去看看?」

  其實問了也是白問,她是不會回答的。

  宛如死了的心,除了面對冰冷的墳墓時會出現憂傷外,對其他人都是毫無表情,就像沒了靈魂的人偶。

  輕歎一聲,冰奴將她只吃了兩口的飯菜放回竹簍裡,望著她呆坐的身影,搖了搖頭,走出去將門關上。

  冷冽的寒風將掩上的門吹開來,雪花隨風吹了進來,但靜坐在窗邊的美人還是不動一下,任憑雪花拂上雙頰而不自覺。

  她的心已經飄遠了,回到快樂的童年,憶著兩人共有的歡愉時光,跟日日成長的點滴。

  她的靈魂早隨著凌雲的逝去,而葬入墓裡。

  雲哥哥,昨夜你又沒有入夢來看我,為什麼……為什麼我始終夢不到你呢?

  悲傷的淚,無聲的滑落。

  ********************

  她的淚,他看見了。

  站在廬外遠處的人影,緊緊的握住雙拳,恨不能現在就出現在她面前,擁她入懷,告訴她自己從來沒有離開過她。

  該死的,他為什麼要答應南宮白三月之期,為什麼要接受他這般磨人的考驗?

  記得那日他是這麼說——

  「將她給我,或是用你的命來換。」

  「兩者都不可能。」他拒絕道。「她是我的生命,我絕對不會把她讓給任何人。而我對她而言,也是一樣,失去了我,她不可能活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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