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叫你把門關上!」老夫人臉色一沉,眼底火光跳動。
「要我關門也行,先說好不能動家法才可以。」在母老虎的威勢下,他也知道要虛心受教一點。
「色大膽小,真不知道我怎麼會養出你這麼沒用的兒於,既然怕挨揍為什麼還去拈草沾屑的,惹那些腥回來?」最恨這種敢做不敢當的人了。
老大秦天為了個女人賴在沙甸城不回來,老二秦閣又跟著郡主隱居到關內的深山野嶺,只剩下這個有色沒膽的老三,原本還指望他娶懷菁丫頭趕快承繼香火,誰知道這會兒又傳出他有斷袖的癖好,天啊,她怎麼這麼命苦。
「你給我跪好!」
「娘,您說的該不會是我吧!我什麼時候拔草拔到您心火大發,我怎麼不知道?要不要我請丫鬟們燉個消暑湯,給您消消火啊?」
老夫人咬著牙齦都快嘎嘎作響了。「老身沒那麼大的福分,以前瞧你對那些鶯鶯燕燕逢場作戲,雖然生氣倒也覺得年少風流還算正常,哪知你這一年來性情丕變,不但圍繞在你身邊的女人越來越少,現在連男妓都給我召進府,你……你……」她氣得上氣快不能接下氣。「要我消氣也行,一嘛娶懷菁丫頭過門,二就召開百花宴,邀請敦煌的各家千金到府赴宴,屆時百花爭艷隨你選誰都成,就是給我離家草、野草遠一點。」
話說絕了,只有兩條路可選。
「沒第三條路可走了嗎?」秦梵訕訕然一笑,一副不受威脅的樣了。
「行,等著收我的屍。」
第二章
敦煌的天氣變化急遽,早上才出大太陽中午可能變成大雷雨,教人防不勝防,所幸在這裡待了一年,柳無言也早已習慣了。
「柳爺,你歇歇,茶點馬上來。」茶掌櫃熱情的招呼老主顧,忙不迭將剛進來避雨的柳無言迎上二樓雅座。
柳副總管每回從村口收帳回來,遇上大雷雨都會在他們這家茶樓歇息躲雨,也虧他祖先店面開在這條路上才能遇上柳副總管這樣的大貴人,半年前經營不善的破茶樓經他一指點後,頓時改頭換面生意興隆,客人絡繹不絕,才半年光景就將一間瀕臨倒閉的破茶樓重建成現在的新面貌了。
對他,茶掌櫃可是有說不完的感激,因此每回雨一下,他就親自在外頭等候,就怕一個不閃神讓大恩人溜走,又少了一次報恩的機會。
「每次都讓掌櫃的請客,又要不好意思了。」柳無言嘴裡說著,人也大方的在雅座上落坐。
「說哪的話,柳爺肯來,那就是小店莫大的榮幸了。」茶掌櫃的邊說,邊俐落的添上一壺好茶,雙手捧到柳無言的面前。
「謝謝。」她也不客氣的接過,輕啜了一口,連聲讚道:「好茶。」
茶掌櫃笑得合不攏嘴。「合柳爺的胃口就好,您坐,小的去給您張羅酥口的茶點。」說完笑著退下。
茶掌櫃離去後,週遭的空氣變得舒暢許多,恬靜寡淡的她不習慣嘈雜的人群,如果不是為了要報父仇,搜索秦天欺君的證據,她倒寧願選一處山明水秀的地方傍水而居,遠離塵囂的度過一生。
吃著茶,望著樓外滂沱的灰蒙雨景,柳無言的心思飄到秦梵的身上。
他莫測高深的邪肆眸子似乎窺知了什麼秘密,黑色的眼瞳總是好似洞悉一切的睨視自己,莫非是看穿了她女扮男裝的身份?刻意玩貓捉耗子的遊戲,等著她自動露出破綻;抑或是他已經開始懷疑,伺機而動想逮捕她的同黨呢?
一連串的無解壓得她心沉沉的,放也放不開。
「你倒好閒情在這裡喫茶,我被你整得好不安穩,連府裡都快待不下去了。」耳畔突然響起的男音鬼魅似的,嚇了人一跳。
「是你自討的,怨不得人。」拿在唇邊的茶波紋不動,顯示她心臟夠好沒被嚇到。
秦梵伸手拿過她停在唇邊的茶,率性的一飲而盡,還連連讚歎她的好品味。
「三爺又無事可做了嗎?跑到這來搶下人的茶喝。」她口氣冷淡的奚落。
不知為什麼,看見他唇舌覆蓋在自己剛剛碰過的杯緣處,一種無法言明的悸動竄升起來,牽扯動心弦深處。
「我不是沒有事做,相反的很多政務需要解決,可是就因為你的惡作劇害得我被逼得衙門待不下、府裡留不住,非得特地到這來找你才行。」他重新沏了杯茶遞還給她。
柳無言淡睨一眼,沒伸手去接。「衙門裡待不待得下,府裡留不留得住關我什麼事?我可是個吃人飯的下人,有什麼能耐得罪得起三爺呢?」她吩咐小二重新再送一個杯子上來。
秦梵聳聳肩,一飲而盡。「誰說你這個下人沒有比我這個主人強,光是你整人的手段就夠讓人甘拜下風,俯首稱臣的了。」說沒動怒是假的,可是要說記恨嘛偏又記不下,只得反過頭來用請求的了。「把你找來的那群傢伙弄走,你知道那群人霸著我的臥房、書房不走,很傷我的名聲的哪。」
「那不剛好稱了你的心,投你所好嗎?」她涼涼的說,嘴角忍不住泛起一抹冷笑,得意的感覺浮上心頭。
「不用、不用,心領了。再讓他們纏下去,只怕真正的太守回來,第一個挨揍的人就是我了。」
提到秦天,柳無言的眼眸倏地一亮,她故意倒了杯茶低飲,以便掩飾眼瞳裡的激動。「咱們那位正牌太守好久沒有消息了,是不是被心上人纏住了,所以沒時間回來,要你這位三爺幫忙鎮守敦煌這麼久?」
如果有女人陪伴在秦天的身邊,一定就是恰安郡主。
秦梵狡光一閃,也不是省油的燈。「他現在跟一個很值得用心愛的人在一起,打算用他所有的生命去贏得她。」
「聽你這麼說,這個女人一定很特別了?」
秦梵故作迷糊的問:「我有提到是女人嗎?搞不好跟我的嗜好一樣,是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