歐陽訣哪會瞧不出梁溫溫那點心思,這會他是連一點對她的興致都消失無蹤了,不過,他仍掛上一 抹曖昧笑容,伸出右手輕拍纏在他左臂的柔荑,「我只要對你憐香惜玉,不就夠了。」隨著輕佻的甜言,他俯下頭給她一個輕柔的吻。
「喔——訣……」梁溫溫半瞇起眼眸,整個人已迷醉在歐陽訣的勾引之下。
陰琦見他們肆無忌憚地相互調情,當下難受地閉了閉眼,迅速武裝好自己,才又再度面對歐陽訣那雙彷彿可以透悉一切的銳眼。
「訣爺,你找我有什麼事?」
「只是告訴你我們要離開了,你去衣帽間幫梁小姐拿她的包包及大衣。」
對於陰琦突兀地打斷地與梁溫溫的好事,歐陽訣僅是斜揚眉梢,便道出他的目的。
沒把握此時自己的回答,能不暴露出自己紛亂的心緒,放在得到他的指示後,陰琦點頭,馬上轉身快步地往衣帽間走去。
踉蹌地走進衣帽間,背靠著牆,陰崎才在幾次急促喘息間,緩和了可能崩潰的情緒。
須臾,她擦擦額上的冷汗,振作起精神,授著找出梁溫溫的包包後,沒再耽擱地離開這個對她來說,一點也無法輕鬆的宴會。
一出房子,她便看見他們的身影,於是小跑步了起來,可就在自己快接近他們的時候,一件誰也料想不到的事情發生了——「訣……」一個顫抖的聲音,在眾人剛剛踏出宴會門口時突兀地響起,並成功地讓他們停下腳步,而那抹從遠處狂奔而來,停在離眾人幾步遠的身影,更教人迷惑。
埋藏在記憶深處、有十年之久的溫柔聲音傳進耳裡,歐陽訣心臟怦然一跳,霍然地往聲源方向望去。
這不會是真的吧!
他以為自己不會再見到她了,自從那年他們……她依然長髮披肩、面頰白皙如玉,而且更美了!
這十年來,他以為他對她已無感覺了,但此時此刻,她就站在自己面前,過去的那份痛楚、無奈,及許多的不捨,卻毫不留情地從四面八方朝他洶湧過來,他握緊拳頭,默然不語。
「千千小姐!」
眼前倏然出現的佳人,也許別人覺得陌生,但對於從十二歲就跟在主子身邊的展立而言,可是知道的一清二楚。
楊千千是個讓主子曾經心動,且為之瘋狂過的女子。
再沒人發出聲音,時間彷彿靜止了下來,楊千千與歐陽訣面對面地站著,她的眼睛睜得很大、很大,直勾勾地盯著他。
夜風中,楊千千喘著氣,蒼白的臉龐連絲血色都沒有,如一片快要凋落的秋葉。
忽然,她撲向歐陽訣的懷裡,而歐陽訣亦本能地摟住了她。
「訣……我好累……」楊千千在他的懷中不停的發抖,喃喃地說,神態是近乎絕望的悲涼。
歐陽訣看著她,一瞬也不瞬地看著她,眼眸中雖含著一點點的幸災樂禍,但卻有更多的惱怒。
該死!到底是哪個不要命的,讓她變成這副模樣?眼前的她,憔悴又消瘦,勾出他對她過往的憐惜……身旁的男人突然離開,梁溫溫的心中乍然升起一絲警戒,她立即上前再次攀住他的臂膀,同時將豐腴的身子,倚在他身上。
「訣——」半仰著頭,梁溫溫試著引回他的注意力。
歐陽訣果然微轉俊顏,垂眸低望著梁溫溫。才要開口打發她離開,沒想到懷中的千千竟整個人癱軟在他的身上,昏了過去。
他立即回身穩住楊千千下滑的嬌軀,動作之大連梁溫溫都被他甩開,跌坐在地上。
「千千!」
顯上的青筋暴凸,歐陽訣已無心思去理會梁溫溫,他迅速地將昏倒的人兒抱上身旁的轎車,接著自己要上車時,才瞧見站在幾步遠的陰琦。
看了她一眼,他隨後丟下一句話,「送梁小姐回去。」
夜深人靜,窗外傳來陣陣雨聲,像極了憂傷的音樂,彷彿是為她而哭泣似的……麻木地為自己換件舒適的家居服後,陰琦為自己沖了一壺花草茶,接著她打開電視,然後整個人便蜷縮在沙發上,讓電視聲伴隨著自己,沉浸在寂寞的世界裡。
今晚是難以入眠的一夜,明明已經累了一整天,但她的心就是不肯休息。
勉強自己合上眼的結果,腦中卻是一再出現他擔憂、細心呵護、溫柔的神情——呵,這所有的表情,竟是這三年來她首次在他身上見到的,而它們卻是屬於另一個女人。
眼睛很不爭氣的起了薄霧,直到最近她才知道,那揪心之痛,原來有個很美的詞,那就是——愛。
因為她早已經愛上了不該愛的人,難怪她再怎麼壓抑,再怎麼忽視內心,它還是隱隱作痛著。
陰琦苦澀地笑了一笑,端起桌上的杯子,飲盡杯中的花草茶。
這時,檯燈旁的手機響了起來——
隨著聲響,她接起了手機,還未出聲,彼端的低沉男音馬上說了一句話,然後便切掉電話。
放下電話,拿起茶壺,將還在冒煙的花茶倒在已經空了的杯子裡,然後雙手捧起杯子,讓杯子的熱度溫暖她冰冷的十指,可是即使如此,剛剛那簡短的一句話,依然如錄音機一般,不斷地在她耳邊響著——你有新任務,就是擔任楊千千的私人保鏢。
呵!從明兒起,她將看護著一個讓她既羨慕又妒嫉的女人。
放下手中已經不再感覺溫暖的茶杯,陰琦關掉電視,關掉檯燈,任黑暗包圍著自己。
老天!她該如何是好?
誰……誰能給她答案啊?
收起行動電話,歐陽訣回到楊千千的病房,並坐在病床前。
楊千千雙目緊緊合著,了無生氣地躺在病床上,臉色和被單一樣的白,但她依然如他的記憶一樣,是美麗的。
經過醫生詳細診斷之後,發現千千幾日前曾經小產,且還有些外傷,身體非常的虛弱,可能需住院兩、三天。
當他聽到「外傷」兩字之時,臉上掠過震驚。直到現在都已過了一個多小時了,他的眉頭還是緊鎖著,一顆心不斷往下沉——是誰傷害了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