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麼了?」柳雲風發覺身旁的丁柔表情怪異,關心地詢問。
丁柔語氣哽咽,一時無法收拾氾濫的情緒。「沒事,只是突然覺得頭有點疼。」
「頭疼?」柳雲風緊張地撫著她的額頭,測試體溫正常後才稍為寬心。
「我看可能是著涼了,這兒風大,還是回房歇著吧!」他關懷地說。
丁柔站起身來,一個失神踩著一個小窟窿,險些絆倒。幸而柳雲風及時將她扶住,她便順勢往他身上倒去。此時她沒有任何嬌羞,她只想一心佔有。
這簡直是考驗著他的耐性!原以為自己對小丁的迷戀是因時時相聚所致,但由這幾日的疏遠證明,事實比他想像中更為嚴重。這些天來,他非但無法削減對小丁的思念,反倒腦海中無時無刻不存有小丁的影像,思念有如排山倒海般來勢洶洶,令他無處躲藏。
如今思念的人兒在懷,他卻無法盡訴相思。這是老天與他開的玩笑?倘若他開口要求小丁就此陪伴他,可會嚇壞了他?哦,不!當然不
行,他怎可因自己的病態而誤了小丁的一生!
丁柔見他半天不作聲,以為他為她的不當舉止生氣,趕忙起身。「爺若沒事,我先回房了。」她逃了開去,再不走只怕管不住眼中的熱潮。
柳雲風望著跑遠的身影,因胸臆間的情緒無法得到抒解,暴怒地以手擊向石柱。
☆ ☆ ☆
河道探勘已大約完成,歐陽羽綸提議今天去試乘航道,以便瞭解水性,有助於往後運輸時的困難排解。
魏芊芊要求同行,順道一覽河川風光。
四人來到沅江的河堤口,正待船家將船駛近上船。丁柔頭部陡然傳來一陣抽痛,想是昨晚因心中惦著雲風爺無法成眠,因而染上風寒。她微蹙眉頭,心想可不能讓這點小風寒擾了大家的行程。揉揉髮鬢處,手指力道加重了些,硬是將抽痛給忽略掉。她一向不是嬌貴的身子,不怕這一點小病痛。
今日江水平穩,船行駛於清幽的山林間,人眼是一片的青翠。暖陽自樹梢篩下點點光影,投射在河面上形成點點光波,經河面的折射,如同萬點珍珠在河面上跳躍,煞是美麗。
小船於汪中緩緩前進,此時魏芊芊要與丁柔兩人在船艙內,而歐陽羽輪及柳雲風則走至甲板上。
「看來今日是出船的好天氣。」柳雲風道。
「是啊!如此的山水景致,若能加上一壺好酒,再下盤棋,可真是一種享受。」
歐陽羽綸附和著。
魏芊芊自船艙走了出來,恰巧聽到歐陽羽綸的話。「這倒不難,剛剛我們在艙內看見了好酒也瞧見了棋盤,就不知船家是否肯割愛?」
「哦!有這回事?那.我這就與船家商量。」歐陽羽綸說著便往船頭走去。
柳雲風與魏芊芊下策一盤棋,丁柔與歐陽羽綸則在一旁觀棋。剛接觸棋藝的丁柔,倘無法理解雲風爺及芊芊的盤局,對於自小便在粗鄙的環境中成長的她來說,棋藝這門高深的學問是她所陌生的。雖然她求知慾念旺盛,但畢竟才疏學淺,想習得這門學問並非一日可得。
柳雲風對魏芊芊的棋藝相當佩服。「芊芊,果真棋藝如人,高深莫測,才一轉眼,便讓你將了軍。」
魏芊芊巧笑倩兮,美目盼兮。她笑吟吟地道:「雲風你太謙虛了,你於棋中處處禮讓,佈陣謹慎有道,這才是真君子呢!」
丁柔看著他們兩人相互褒揚對方,心中百味雜陳。瞧他們有多登對啊!出身相當、才學相當、品貌相當。可這麼匹配的兩人,怎麼看在她的眼裡竟是這般難受!
丁柔心痛如絞,觀棋的興致也沒了。隨著對柳雲風日益加深的情感,她的自卑也愈來愈強烈;現下在芊芊的比較之下,她更是一點自信都沒了。原本她就知道兩人處在不同的世界,希冀的也只是能伴隨在他身側,可近來她愈來愈不安,因為她發現光是伴隨在爺身側,已不能滿足她的心。
悄悄地,她離開三人,獨自來到甲板的另一端。她意興闌珊、百般無聊地倚在船舷,看著眼前的山川美景。真奇怪!幾日之前所感到震撼的壯觀景致,怎麼今日竟成千斤重的負荷,壓得教人直喘不過氣!
丁柔無心於眼前美景,因為眼角總不由自主地瞟向雲風爺所在的方向,貪婪地注視著他的一舉一動。看著他一身白衫隨風輕飄,以及儒雅的風度、高貴的舉止,配上芊芊一身粉紅的嬌嫩、柔情似水的言談……真是一對才子佳人,瞧!多登對呵。
丁柔愈看愈傷心,愈看愈難過。她陷於哀怨中,悲泣著她那可憐不被人知的愛戀。原來愛一個人是這般辛苦,看著雲風爺與芊芊談笑風生,心頭竟這般疼痛!哎呀,真是好疼!
丁柔緊抱下腹,蜷縮地彎下身,發白的臉色顯示著她的疼痛。她緊咬牙,手指掐陷入嬌柔的肌膚,希望藉以轉移下腹帶來的疼痛。但疼痛如排山倒海而來,似不罷休。
糟了!竟忘了月事這一回事,這會兒可怎麼辦?哎呀,真是好疼呀!
每個月總有這幾天,讓她苦不堪言。且昨夜似著了風寒,一早頭便隱隱作痛,原本就不舒適的身子這會兒又碰上月事來潮,簡直是雪上加霜。
往常遇到這種時候,總有姐姐們在一旁照料,可這會兒沒了姐姐的照料,且又跟著兩個大男人,這可怎麼辦好?
「小丁?怎麼啦,不舒適嗎?肚子痛是不是?我們返船回去看大夫可好?」一連串的問題,柳雲風問得急切。他人雖在下棋,但心思卻
不曾離開小丁,剛才小丁的異狀他盡收眼底。
丁柔錯愕於雲風爺發現的速度,抬眼看他,由她痛得不能凝聚焦距的眼瞳看來,似看到一個焦急的雲風爺,他的臉色可不比她好看呢!在這種時刻,難得她還會感覺心底像是注入一股蜜糖般,甜絲絲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