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你……」青芸的好口才在一連串受驚下幾乎已喪失了功能。
「妳的精神真好啊!」齊風一邊解著她身上的繩子,一邊面無表情地對著青芸說。
「你……怎麼會在這兒?」青芸的震驚,並沒有影響她發現齊風大半個身子正貼著她的腰上,引得她心中一陣莫名的悸動。「喂,喂……你在幹嘛?」
「幫妳解繩。」
「解繩也用不著靠那麼近吧?」青芸不安地蠕動著,想要離開那片黑色的壓迫感。「妳不要亂動!」齊風一下蹙緊了眉頭,沈聲一喝。
青芸本是極其不甘的想頂撞回去,但見到齊風比冰塊還冷的表情,不知怎的,心中一緊,便不知所措了。為了不讓眼前的人看透自己的心思,還是順著他的話,不敢再亂動,任著齊風解著手腳上的繩結,半晌不發一言。
好不容易,青芸身上的繩結都教齊風解了個乾淨,她連忙坐起動動就快青紫的手腳,舒暢一下被淤久了的血路,也順便平復自己無以名之的心悸--好在那個人又面無表情地坐回了火堆旁的位子,沒看見自己慌亂的樣子--青芸安慰地想著。
揉捏了一陣手腳之後,青芸感到被綁過的部位慢慢恢復知覺,因而逐漸感到夜晚的寒冷,不由得瑟縮了一下,雖然只是一個小小的動作,卻沒逃過齊風的眼光。
「妳冷吧?」齊風看著青芸不安地微動著身子,暗自想著,於是撿了一些柴火丟入火堆中。
一旁的青芸,並不知道自己的反應已盡收那個大石頭的眼裡,正專心地想著自己的心事--好冷喔,肚子又餓,真是倒了八百輩子的楣才會淪落到這種慘況……想著想著,面前溫暖的火堆,就像在同她招手似的,引得她想再靠近火堆一些;可是旁邊的大石頭好像不容易親近耶,怎麼辦……瞄著青芸臉上天人交戰的表情,齊風沒來由的笑意,使得他心中一驚--自己今天已是第二次想笑了,怎麼搞的?平了平紊亂的思緒,齊風仍勉強自己若無其事地撥弄著火堆。
一旁的青芸,完全沒有發現齊風的異樣,一心只想能再靠近火堆一點點。趁著齊風轉頭拿取備用的柴枝之際,她悄悄地靠近了火堆。而回過頭來的齊風,也彷彿沒發現青芸移位似的,還是沈默地往火堆中添加柴薪,撥弄著火堆使其更旺。
兩人就維持著這種距離及沈默,過了快半個時辰。
這氣氛使青芸感到浮躁。無論如何,現在的情形並不是一個合理的處境吧?可是這個大石頭好像無動於衷似的,除了生火,連句話也不說,就快憋死人了--青芸懊惱地想著;而且這麼晚了,城門一定已經關上了,今晚是注定要在這荒郊野外委屈一宿,而不管自己喜歡與否,這個大石頭看來就是唯一的同伴了,再怎麼說,都得搞清楚他的身份吧?而且被綁架的是她耶,總有資格討個解說吧……青芸想了半天,給自己找了好幾個理直氣壯的藉口壯膽後,才小心翼翼地對著齊風開口問道:「喂,呃,我是說,大石頭……」好不容易壯起贍來的青芸,卻因為一句大石頭而惹來齊風挑高了眉心的怒視,嚇得結巴起來。「我是說……呃,那個……」「我叫齊風。」齊風看著青芸的無措,臉色稍緩了下來。
「喔……齊……齊風,謝謝你剛才救了我。」青芸小心地說。「還有,我剛才不知道是你,把你誤認為是妖怪,真是對不起。」
「反正又不是第一次,算了。」齊風平靜地說。
「呃,你是說下午在市集的時候……」青芸又感到那股燥熱回到了臉上。「我又不是故意的嘛,誰教你不先說,是我先撞到你的!」
齊風又挑起了眉毛,看著面前臉紅似火燒的青芸,再次驚訝著這個女孩的與眾不同:她不但做賊的喊捉賊,還喊的比別人怏;而且她變臉的速度也超乎常人,一層紅暈眨眼間就滿佈臉龐--齊風納悶著,自己到底說了什麼,讓她臉紅成這樣。
青芸看著齊風的臉色,好半天又說不出話來;心想著,雖然自己一而再、再而三地對他說了奇怪的話、做了莫名其妙的事,但他好像無動於衷似地,除了表情越來越冷之外就沒有反應了,真是奇怪的人。
「呃,我叫做靳青芸……蘇州靳府靳浩節的二女兒……」青芸決定要逼這個齊風開口。「你是……」
「妳就是靳青芸?」齊風數不清是第幾次了,好像只要碰到她,就會有不斷的驚奇!
「你認識我?」青芸聽著齊風的語氣,似是認識她一樣。「我……認識你嗎?
」青芸懷疑地問著。
「不,不認識。」齊風若有所思地盯著青芸,半天就只說了這一句,便沒了下文。
青芸給齊風看得有點不自在,遂低下了頭。他還真是不愛說話耶,怎麼問都像只閉緊了的牡蠣,死都不開口!不過,他剛硬的臉部線條,看久了還真是好看……青芸不禁又抬起了頭,望向齊風,有點著迷地想著,那張臉要是能笑一笑,應該會比那個白衣男子還好看吧——一下子,青芸又感到臉上一陣燥熱——見鬼了,今天不知道是第幾次有這種奇怪的感覺了……「怎麼了?」她怎麼這麼容易臉紅?平常就這樣嗎?齊風被青芸看得渾身不對勁,便開口問道。「沒什麼……喔,對了,你的同伴呢?」青芸慌亂地應答著。
「同伴?」
「對啊,就是穿白衣裳、對我笑的那一個嘛……」青芸說的越來越小聲,臉也越來越紅……「妳臉紅就是為了他?」突然,沒有預警的,齊風的表情變得難看,話裡也充斥著冷諷的味道。
「什麼?沒……沒有啊!」青芸一時反應不過來,因為齊風突然變壞的態度。
「沒有嗎?妳不是因為喜歡他那難以抗拒的笑容,才臉紅的嗎?」齊風的臉色真可算是難看得無以復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