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於為什麼是魔鬼?因為只有他知道,哈薩克人把魔鬼當成了真主阿拉在侍奉,而他永遠、永遠都不會承認自己是哈薩克人……**
*白雲如以往般飄浮在藍天似海的草原上,本以為永無止境的黑夜已然遠去,換上的是晴空萬里的白晝。
這青青竹林中,依舊是這般蒼翠;這浩瀚的天空之下,萬物依舊生機盎然,只除了她……屬於她的命運在一夕之間改變了。
但她拒絕用哭泣來承認自己的懦弱,儘管她已經撐不下去了。可她平靜無波的臉上沒有洩露絲毫,她已夠不堪,不需要旁人再來提醒她。何況,會變成這樣,他才是始作俑者。
「你什麼時候會讓我回去?」她揪著翠綠色的兜衣,身上僅存的一件衣料。
霍爾弘康的視線隨著她裸露的長腿慢慢往上游移,看她抓住胸前的青蔥玉手死白,臉上也有殘存的蒼白,他抑制心中的不捨,再次堅定的告訴自己,一切都是她該受的。
「還不夠久,等我覺得夠久的時候。」他不告訴她,其實他的內心有些不捨她的離開;送她走後,他們就此形同陌路,他還不想這一刻到來。
另外一方面,她才失蹤一夜,阿孜那﹒哈塞策如果有心,仍是可以封鎖消息,不讓任何人知道。一如他的想法,一旦做了,就要做得徹底,計劃沒道理因為心疼她而改變。
「你……你必須答應我,不能再碰我。」身上的斑斑紅印證明了昨夜他和她的放縱,但那是個錯誤,她不能再錯下去。
「你憑什麼和我談條件?你一點籌碼也沒有。相反的,如果我將昨夜之事洩露出去的話……」他勾起她的下顎,面無表情的提醒她,她只是個俘虜。
「不、不要……」他為何這般殘忍?毀了她的清白之後,再來羞辱她僅存的自尊,她已不敢再想像自己未來的命運了。
「不要?哈哈哈,我又不是霍爾熙康,只有他才聽女人的。」意指他這個傀儡太子永遠活在太后的操縱下,不但沒實權,還讓他看不起。
「不,熙康哥哥不是這樣的,他只是……」話說到這裡,哈塞環宣猛地住口,她發覺她是如此不瞭解霍爾熙康,不論是他內心深處抑或是治世手腕,她根本就不配做他的紅顏知已;充其量,她也只是他兒時的玩伴罷了。
原來,事實的真相如此可笑!
過去她從未曾想過她和霍爾熙康未來要如何相處,更不曾想過嫁給了人人羨慕的太子,她必須盡哪些責任;而這個男人的出現,提醒了她,她犯了多大的一個錯。但她卻無法感激他,因為讓她覺悟的,是一個視霍爾熙康為敵的人……「只是如何?只是鳩佔鵲巢、只是貪生怕死、只是毫無主見、只是懦弱無能?現在,我倒要看看他如何處理太子妃的婚前失貞?」他的話裡充滿怨懟,彷彿宣洩心中憤怒,而她則成了霍爾熙康的代罪羔羊。
他再次將她帶入懷中,佔有似的覆上她的紅唇;她再也動彈不了,只能任其為所欲為……**
*「你很痛苦。」歡愛過後,哈塞環宣看著躺在自己身邊的他,得到這個結論。
數不清被擄來幾天了,這片竹林裡,似乎沒有別人在此出入,每天睜開眼,看到的只有他。然,令她害怕的是,閉上眼睛的時候,她還是想著他……「你在胡說什麼!」霍爾弘康拒絕承認什麼。在得知自己是被棄養之後,他已經失去所有的感覺。
「其實你也不想的,對不?」她看進他深邃的眸子,他的長相英挺俊美,五官深深刻劃出他的堅毅和英氣,幽眸裡鎖著不為人知的秘密,還有言語裡不知是有意還是無心透露出來的恨,她認為她比任何人都瞭解他、懂他。
甚至瞭解的程度比霍爾熙康更甚,一個婚前失貞的女人如此深刻瞭解另一個男人,她不該的。
原來,她不僅喪失了太子妃的資格,就連女人應有的婦德也喪失了。
可奇怪的是,她並不遺憾,反而感到鬆了口氣。太子妃這三個字太沉重了,她終於在今天知道,她背負不起這個責任;或許,這是值得高興的一件事吧!
是他讓她明白的。
與他相處短短幾日,雖然他們不常交談,雖然他對她說話的語氣如此惡劣,但她至少在他身上看到了自己的另一面,恣意地活在自己想要的世界裡,有多麼快樂!一如他,他雖然被仇恨包圍著,可這是他的生存方式,誰能說他錯呢!
「你也不想這樣的,是不?我知道你渴望親情、渴望……」
「住口!你以為你是誰?誰說我渴望那些不值得一提的東西?在我眼裡,那只是糞土!」霍爾弘康飛快地打斷她的話,否認一切。
他雖如此鄙夷的否認,可哈塞環宣心裡再清楚不過,她不想在口舌上佔他便宜,於是說道:「你承認也好,否認也好,總之我們今天休戰,好嗎?」
他沒有回答,心裡卻有另一番打算。
她悄悄地合上眼,思緒好像拉回十年前……「太后奶奶是個十分慈祥的人,她不像一般帝王一樣霸道、果斷;相反的,她有著容人的雅量和治人治世的本領。對了,還有雅丹泊……」
雖然當時年紀小,可阿爹也是一族之長,她可以聽到的消息比任何平民都多,自然對皇室有很深刻的瞭解。她之所以告訴他有關皇室的一切,就是希望他能解開心結,原諒他們二十年前將他遺棄的行為。
可,她不知道他心中的恨有多麼深厚,更不知道這些年來他就是靠著這股恨才能活到現在,豈是她簡簡單單的三言兩語就能抹煞掉的?
對於她所說的每一字、每一句,霍爾弘康都置若罔聞。
「說說太后為什麼指你為太子妃?」他再次打斷她,對於太后和太子有多慈祥、多勤政愛民的事,一點興趣也沒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