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有些體會齊總管的心情了。
雖然他覺得王妃不像是刺客,不過愈不像刺客的人往往愈是優秀的刺客。
李灝回神反而微笑了起來,「這不挺好的,你有工作了不是?」
成天喊著待在灝王府無趣,這下有事情了該高興一點的。
「灝,有時我覺得你真是……唉!」
李灝對楊學琛的抱怨置若罔聞,「還有一點,她識字。」
當齊總管向他報告時,楓兒的疑點便又多加了一重。
她認字認得有些吃力,不過她確實識字。
「說不定王妃真是個落難的千金小姐……咦,這一堆破爛是什麼?」楊學琛撥弄著一旁幾上散落的零碎物品;像是衣服的布料及一件奇怪的……鐵塊嗎?一個精緻的指環、幾本小冊子——做工精美但有些燒焦的小冊子,翻開一看,上面還有畫像。
「這不是王妃嗎?這是什麼?栩栩如生的畫像!」楊學琛驚奇不已,簡直比鏡子還清晰!
「那是楓兒身上的東西。」
當初他也對這些東西感到驚愕;這些絕不是中土的物品。
「還有字……究竟是哪個抄書匠有如此功力?」楊學琛再次驚歎,「字體工整不說還……這是什麼?暗號嗎?」像是藏文,不過又有些差異……
「本王也想知道這些究竟是什麼,及她的來歷。」
在少數的幾次接觸之中,他看得出楓兒是全心依賴著他,總是用期待的眼神迎接他的到訪,喜歡賴著他卻又拘謹地不敢造次?讓他不由自主地伸出手給她,看到她開心的眼神也不禁感到心情好了起來……
在兩人的相處中他是屬於被動的,只需響應著她的期待便能得到一種被需要的快樂及滿足,她很容易滿足,也不吝於表現出來。
反正遲早要冊立王妃的話,這樣的她倒是不錯。
即使她可能是個刺客,但……
「灝,你是否想過?」楊學琛說,「這些東西確實前所未見的怪異,不過王妃可能真的失去了記憶。」
「也許。」她也許真是失憶,而且機率還挺大的。但這樣不更好?他有了一個王妃,也從此杜絕李曜再拿女人來煩他的機會。「若真是如此……不,不管王妃究競是什麼人,灝,你確定你要冊立她為王妃?」齊總管說的沒錯,李灝這個舉動確實過於草率,有必要為了與皇上作對而做到此種地步嗎?王妃是嫡妻,廢立都非兒戲,在灝王府內即是半個主人,若李灝將來有了真正的意中人又該如何處置?
握有權力的嫡妻,與擁有寵愛的側室……足夠使灝王府大亂了。
不過王妃看來也不像會迫害側室的人,或許反而會是側室迫害她吧!
面對楊學的疑慮,李灝只是一笑置之。
「奏表已經送出去了。」意謂這個話題到此為止。
不管楓兒是否真是失憶,她是他的王妃這一點不會改變。
楊學琛歎了一口氣,想摸清李灝的想法似乎是個奢侈的事。
「你打算何時將兩位美人送走?」這總是個實際的事了吧!
李瀕不是很在意地隨口答道:「問齊旭。」
望著楊學琛身旁的東西,李瀕心裡想著或許該拿幾樣給楓兒瞧瞧?
「這是護照呀!」
「護照?」
「嗯,護照就是……是什麼呢?」楓兒皺起眉來,努力地想。
這是他第一次有事問她,她一定要幫上忙。
李灝耐心地等了一會兒,看得自己都難過了才說:「想不起來就算了。」
「可是……」她明明就有印象的,為什麼卻像是被霧遮住了,硬是一片模糊看不清楚呢?她討厭不管什麼事情都霧裡看花似地,叫人好著急卻又無可奈何。
可她愈努力想,腦海皇的影像就愈模糊。
「沒關係,這不是什麼要緊的事。」李灝道。
「可是我想幫忙。」楓兒可憐兮兮地抬起眼來,「我覺得自己好沒用……」
女人真的很脆弱,一點小事也難過。
李灝微歎,「為何會有這種想法?」
楓兒看著他,「我總是整天待在房裡,什麼事都不能做。」
「你傷勢未癒,況且你想做什麼?身為派王妃你只需等人伺候。」
「可是……」楓兒低下頭又抬頭,「為什麼我覺得我以前過的是很忙碌的生活?」
他皺起眉來,「或許忙著刺繡?」
他對女人家平時的活動實在所知有限,繡花撲蝶,除此之外還有什麼?與同樣無聊又做作的其它千金小姐聊他人是非?
不過他直覺楓兒不是那群無所事事又會嚼舌的千金小姐裡的一個。
「不,好像是更激烈的……」
「別再想了。」李灝阻止她再想下去,「你想做什麼就做什麼,不過得先養好傷。」
「梁大夫說我的傷好得差不多了。」她的心思立刻轉移。
「那是外傷。」提到她的傷勢又是一個疑點。
刀傷、燒傷及嚴重內傷,究竟是什麼遭遇才讓她有了這些傷口?
沉思地撫過她臉上漸漸淺去的一道傷口,李灝絲毫不覺他的動作有何不妥,倒是旁觀的小彩燒紅了臉頰不好意思地別過頭去。
現在她開始懷疑王爺會在目的達成之後,一腳把王妃踢開了。
楓兒的臉頰就像她的名字一樣,紅得似楓,不自在卻又不敢躲開。
「王、王爺。」她細聲開口好移開自己的注意力。
「嗯?」他還在揣測傷口的由來。
「陪、陪我出去走走好不好?」楓兒要求,「我醒來之後都還沒好好認識王府。」
「認識王府?」聽到她的說法,李灝覺得有趣。「怎麼認識?」
「就是走走呀,我想你陪我。」楓兒終究是將自己的渴望說出口,不過整個脖子以上都紅得像是著了火似地。
這樣說好像太大膽了,不過、不過他是自己丈夫,這樣說並沒有關係;楓兒在自己心裡為自己打氣,但當她望見李灝右眉揚起,似乎有點驚訝的模樣時她又洩氣了。
「可是如果、如果你很忙就算了。」她低下頭說,「小彩陪我也是一樣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