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當然不是。」孫嘉文知道自己失了風度,稍微收斂了形於外的高傲之氣。「但把自己打理乾淨,在適當的場合作適當的穿著是基本的禮貌。」
「允捷哪裡不乾淨了?」言可卿反問。
「他哪裡乾淨了?」孫嘉文不作回答,只是語氣平淡地反問。
言可卿抿唇,語氣有些微弱了。「人不是看外表的。」
可惡!都怪該死的易書!他若沒有遲到,她何須這樣抓個路人甲來充數?
任憑兩人對他品頭論足,其中一個還作人身攻擊,莫允捷卻是毫不在意地欣賞著身旁小女人為他出頭的模樣,嘴唇微微勾起。
對言可卿示弱的語氣,莫允捷並不怪她,也不以為她看不起他,畢竟兩人才剮剛相識,她能看出他什麼內涵?連自己親手足都嫌棄的外表,她能一眼看到他的內在才叫做奇怪;她能為他說話到這樣程度,他已經很感動了,再多便叫虛偽。
孫嘉文沒有接話,只是揚起勝利的微笑,睥睨地望著那個「失敗者」。
莫允捷挑了挑眉,蠕動嘴唇正要說話,已被一道性感微啞的噪音先聲奪人——「小捷,你是不是男人呀?讓人說成這樣都不反擊的啊?」
一道窈窕的火紅身影出現在眾人視線內,飯店咖啡廳裡所有男人的眼光都直勾勾地望著那玲瑰有致的身段,不自覺地吞下一口唾沫。
尤物——挑染成酒紅色的大波浪長髮披散身後,隨著她緩慢的步伐起伏,狂野而熱情。
她走到奠允捷身邊,與言可卿恰恰分佔了他的兩臂;兩個女人,兩種不同的風情,形成強烈的對比。
「這位先生,你不曉得…男人太正經很無趣嗎?」
紅衣美女勾起快感紅唇,玉手勾住冀允捷肩膀,整個人倚著他。「每個都穿西裝打領帶,看過去都一模一樣,又不是學生穿制服哩…何況,捷這副尊容一穿起西裝來,不更像流氓了嗎?」
噗!言可卿一聽,差點笑出聲來,趕緊憋住氣,留點面子給莫允捷。
這位美女姐蛆是誰啊?說得真好!
沒人看到莫允捷墨鏡與鬍子底下的無奈,只看到紅衣美女風情萬種的姿態。
孫嘉文因為服務生的忍笑聲而清醒,從乍見到她那身與言可卿截然不同的風騷美艷所產生的迷霧裡抽身。
妍媚妖冶,非娼即涅。
「這位小姐是?」看她與這莫允捷關係匪淺,該不是……他的情婦?
兩人站在一起確實像極了大哥與他的女人。
紅衣美女沒回答他,逕自跟莫允捷說道:「早叫你刮了鬍子,你偏不聽……」
孫嘉文有絲難堪地沉下臉,「可卿,該上去了。伯父伯母一定等得不耐煩了。」
「我……」言可卿望向莫允捷,不知他肯不肯幫地到底?
紅衣美女嬌媚地笑了笑,與莫允捷勾勾搭搭,淒在他耳邊輕聲吐氣,「原來你與人家小姐約了醜女婿要見爸嗎呀?呵呵……那我怎麼可以不去呢?免得你呆呆地讓人家欺負。」
第二章
言可卿挽著莫允捷的手走出電梯,而讓位的紅衣美女婀娜多姿地走在兩人身後,孫嘉文則面無表情地走在一行人之前。
察覺手臂裡的女子身軀愈趨僵硬,莫允捷握住她的手,朝她抬起的臉一笑,雖然很淺,卻讓她像吃了定心丸似的,感激地回他一笑。
不是每個見義勇為的人都願意送佛送上天的。
見義勇為,或許是一時的衝動;送佛進上天則需要審慎的思考。
她不知道這樣短的時間內他是否全盤的思考過了,還是……她微微側頭瞄了眼身後的美女,還是他只是順著那個紅衣美女的意思呢?
發覺言可卿在看她,紅衣美女朝她拋去一朵艷麗的笑花,看得一邊經過的服務生兩眼發直,差點撞上裝潢用的鋼柱。
她不好意思地收回了目光,悄俏抬眼打量身邊的男人。
她不算認識他,只是曾代同事去換他的點滴,因他嚇人的外表而順便記下了他的名字。
當時他去掛急診時,護士站裡的護士都在猜測他那傷怎麼來的呢!雖然他說是摔下樓梯,不過因他駭人的相貌,大家都不相信他說的原因,喜歡給他編上個聳動的故事,滿足平凡枯燥的生活裡一點點小小的想望。
不過大家都設想到吧?他這樣粗擴嚇人的外表下,卻有一顆樂於助人的好心腸,她跟孫嘉文說的都是心底的話,在他沒有拆穿她的謊言之時,她就覺得他是個好人了。
「你怎麼不搞下墨鏡呢?」她純粹好奇地問。
莫允捷聽到她的問話,卻來不及回答,因為一行人已讓孫嘉文領到言家家長的桌前,那兩老大概就是身旁女子的雙親了吧?那個中年男人有一張嚴厲的臉,此刻緊緊地皺起眉來,不怒而威地以眼神詢問孫嘉文:他是誰?而那個中年女人保養得極好,一身衣著恰到好處地表現出她的雍容華貴,只不過一雙細眼及薄唇顯得有些刻薄。
「呵呵…」紅衣美女先出聲打破這場沉默,極其自然地拉開了椅子坐下,反喜為主地招呼道:「孫先生、小捷和小卿卿,坐呀!」
莫允捷皺起眉來,他看到那中年女人眼裡毫不掩飾的鄙惡。別開目光,他為言可卿拉開椅於,然後自己也入座。
中年男人——言明達忍不住了,開口便問:「嘉文,這兩位是誰?」
一個邋遢的男人、一個不正經的女人,重要的是他的女兒竟然挽著那個邋遢男人的手!
「伯父何不問問可卿,她該比我更清楚,畢竟我今天才認識這兩位。」孫嘉文在語氣裡放進了一絲冰冷,讓言明達雙眉間的皺折更探。
「可卿?」他沉聲看向自己女兒。
言可卿反而冷靜了下來,沉著回答,「爸,他姓奠,莫允捷,是我男朋友。」
「什麼?」言明達的聲音是沉的,而他身邊的婦人卻露出一絲冷笑,讓莫允捷有些糊塗這家子的關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