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對啦!唯有凌之姊姊那般我見猶憐的女子足以匹配得上他。
思及此,胸口竟有些微抽痛、些微揪緊。
是內傷未癒的關係吧!她想。
「既是手下敗將,要殺要剮請便,至於姑娘的訕笑大可收起。」他將朱皓月方纔的笑當作是一種恥辱。
嘖!這男人,自尊過高、傲氣過盛。
「你不是為了馮凌之而來的嗎?連她的下落都還沒找著就想死,太快了吧?更何況我對殺人沒太大興趣。」
因為冷靜的性格使然,她沒有因為公主的身份而任性驕傲,此時卻一反常態的任性而為,這個男人挑起了她隱藏的另一面。
「妳對她做了什麼?」一聽見馮凌之,孟少麟變得咬牙切齒。
他的反應看在她眼底,當下莫名地羨慕起凌之姊姊。
「放心,我說過對殺人沒興趣,她安然無恙。」
「把她交出來,妳若趁早覺悟,他日在公堂上我可以保妳一命。」
「你是在和我談條件嗎?以階下囚的身份?」
好個霸悍的男人,一點低聲下氣的態度都沒有,這人應該是天生的領導人物。
「朱、皓、月。」他是第一次叫她的名字,咬牙咬得牙根隱隱作痛。
「我沒有辦法將她交出來,因為她已經被我轉賣給某位淫穢貪歡的富商當小妾,你知道嗎?名門千金的價位要比一般女子高上許多。」
她在心底默默道歉:穎修大哥,對不起了,把你形容成淫穢貪歡之人。
「妳販賣人口?!」孟少麟無法置信地看著眼前靈透花貌的女子,無法想像她的心腸竟狠毒如蛇蠍。
她不在乎的聳聳肩,「總是要過生活的嘛!這項買賣的收入還不錯。」
「妳……」孟少麟深邃的瞳眸裡閃動著憤怒的烈焰。
「別氣了,橫豎她再也無法回到你身邊了,先憂心你自己吧。你的穴道被我用銀針封住,聽我的勸,別嘗試將銀針逼出,若是運氣不佳你會毀了自己的命,安分地留在鞍馬山當下人,若是哪天本姑娘心情大好,或許會考慮替你取出銀針。」
「小姐!」
青兒慌張的呼叫聲隨著她的人一同出現。
一進柴房,便發現瀰漫在兩人之間劍拔弩張的緊繃氣氛。
「妳怎麼會來這裡?妳的身子……」她在朱皓月的眼神暗示下噤了口。
「青兒,吩咐下去,三餐外加消夜都得送來,千萬不能虧待了『武狀元』。」她刻意強調他的頭銜。
在孟少麟怒目的注視下,朱皓月讓青兒攙扶著離開柴房。
一出柴房,青兒小心翼翼的開口:「小姐,妳方才是否在生氣?」
跟了主子十幾年,她鮮少看過小姐冷靜內斂以外的表情,可是剛剛,她好像在小姐的臉上看到不一樣的情緒。
被青兒這麼一問,朱皓月微愣了半晌。
她生氣了嗎?不太確定,但方纔的情緒確實是波動大了些,是因為他?還是因為他在乎凌之姊姊的模樣?
「我沒有」。虛應淺笑,她掩飾了真實的情緒,轉移話題的問:「對了,是妳故意餓著他的?」
「嗯,他傷了妳嘛!」青兒老實的承認。
「下次別這樣了。」她的語氣裡不帶一點責罰。
「哦,知道了。」
青兒嘴裡應著話,心裡卻覺得納悶。
小姐對那個孟少麟似乎……怎麼講呢?似乎不太一樣耶!
★★★
入夜。
在吃飽喝足養夠體力的情況下,孟少麟趁著夜深人靜,試著運氣衝開被銀針封住的穴道。
沒理由朱皓月那個蛇蠍女警告他不能運氣他便放棄。
他盤腿打坐,讓氣運行約一個時辰後,他成功的把封住穴道的銀針逼出。
試著打了幾套拳,虎虎生風的拳法證明他全身的筋絡已開,現在的他要擒住朱皓月絕非難事。
只是……
還不是時候,直搗黃龍或許可以將朱皓月押上公堂,卻不見得能逼她說出祥貞公主及馮凌之的下落。
她說馮凌之被她賣給富商當小妾,那麼,祥貞公主呢?金枝玉葉的祥貞公主也是一樣的下場嗎?
「她明明是一個美得叫人心蕩神馳的女子,怎麼行事會是如此不堪呢?」
發現自己竟然將心中的想法喃喃出聲,孟少麟不禁厭煩地皺起眉。
他方才是否說了她很美?
搖搖頭,他不願承認方才給她的評論。
他會繼續待在鞍馬山的,而且是以武功盡失的階下囚身份待下來。
她說她靠販賣人口維生,那麼,被劫來這裡的女子絕對不只馮凌之和祥貞公主,他得救出那些姑娘才行。
這鞍馬山上有著太多令人疑惑的地方,他會一一查出來的,包括那些姑娘家被賣至何方?交易的對象是誰?金額多少?以及朱皓月的下一個目標是哪家姑娘?
甚至於——
她到底是誰?
朱皓月本身就像是一團謎,等待他去解開。
她的舉手投足、她的一顰一笑,分明就是大家閨秀才會有的。
一個看似出身富貴人家的雍容美艷女子為何會佔地為寇?
等著吧,他一定會找出答案的。
第四章
朱皓月雙手交疊靠在窗台上,螓首輕輕枕在手臂上,窮極無聊地坐在閣樓上的窗邊看著柳絮紛飛的美景。
青兒以她身體未癒為由,限制她過度活動,本以為她得這樣無聊地數著從眼前飛過的柳絮過一下午的,不料——
柴房門前似乎起了點小騷動,低首望去,是孟少麟和她所收留的一些丫鬟。丫鬟們熱情地簇擁著孟少麟,頗有那麼一點眾星拱月的味道。
看來今天下午應該不至於會無聊到哪去,至少,有場戲可以看。
「孟大哥,你累不累?先歇一歇,我幫你倒杯水。」
堂堂武狀元不拿刀劍反而拿起斧頭,在烈日的照射下揮汗如雨地砍著柴。
這是朱皓月與他交換的條件,留在鞍馬山當免費的長工,報酬是她會幫他取出穴道裡的銀針。
砍柴之於他簡直是大材小用了。
重達數斤的笨重斧頭到了他手裡忽然靈活了起來,應付成堆的木頭像是四兩撥千斤般容易,真正讓他困擾的則是那群頻頻獻慇勤的丫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