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靳言還是不願去相信,只因他見到她的第一眼時,她是如此的無助且垂著楚楚可憐的
淚水。
他說不出那一眼給他的震撼有多大,但他就是因為那一眼,而決定跟她一道回來。
否則以他孤鷹似的性格,就算負傷再重,也會努力的振翅獨力飛回巢穴。
「謝謝你今天的相救。」他真心的感謝她。
「不算什麼。』文靜匆匆的寫下這四字後,又拿回紙條,再補上一句:『你肚子餓
了嗎?,
「餓很久了。」他從昨晚被追殺至今,滴水未盡,只差沒餓昏了。
「你等我一會。』文靜丟下紙條後,便一頭鑽進廚房裡,鏗鏗鏘鏘的忙和起來。
靳言看著自己身上及手上——被她包裹成「木乃伊」的模樣,簡直是哭笑不得。
她的手藝很好,他會被包成木乃伊不是她的錯,實乃因他身上的傷口太多了,怪不
得她。
只是……她怎麼麼會包紮!靳言不禁對她感到好奇。
他默默的起身,看著她在廚房裡忙碌的側影,目光不自覺的變得溫柔。
這是個怎樣的女子?說她嬌柔,卻只有在見面的第一眼給他如此的感覺,之後的她,
顯得獨立且堅強,若非她玲瓏有致的身材「確定」的告訴他,她的確是個如假包換的女
裙釵,他還真會以為她是個男的。
不能說話的她,他不如她的嗓音如何,卻從她的「字句」及動作中感受到她不同於
一般女子的個性。她給他的感覺像團迷霧,吸引著他去研究探索。
看著茶几上的電話,他舉起又放下。
暫時,他競就想窩在她的小窩裡療傷,而不打算通知自己的夥伴。
這是第一次,在他受傷後,他沒有即刻飛回自己的窩。而這個第一次,改變了靳言
和範文靜既定的生活方式……
文靜躺在床上,兩眼圓睜的瞪著天花板。
為什麼要留下他:為什麼?
這個無解的問題,她問了自己上百次,卻沒有一次得到回答。
她起身坐在床沿,挽起一頭秀麗的長髮。
本來她以為頭上受了撞擊,勢必得剪去一頭的長髮,不料,因為並未需要動腦部手
術,使她僥倖的留住她的長髮。
她無意識的將頭髮握緊在手心;心想為什麼會對第一次見面的男子有了如此的信任?
難道不怕引狼入室嗎?
眼神,是他的眼神!
文靜回想起當她在公園時,回身與他對視的第一眼,便看到他眼中所透露出來的狂
烈訊息!就那麼一眼,她就認定他是個好人。雖然好人沒什麼理由會被砍殺成那樣,但
她還是固執的相信了他。
他是為了什麼而被追殺呢:她怎麼想也想不通。她不會正好捲入「黑道」事件吧?
文靜興奮得握緊雙拳。
她的血液裡似乎潛藏著打抱不平的性格,她的母親便經常說,她一定是遺傳了她已
逝的警察父親,性子才這麼剛烈。她父親是在一次緝兇行動中,被歹徒一槍命中心臟而
斃命。
由於她因公殉職的父親生前一直感歎;老婆只替他生了兩個女兒,為此,文靜立志
要當個女人中的「男人」。倒不是要自己像個「男人婆」似的沒氣質,只是要自己不同
於一般柔弱的女人,要能夠像男子漢大丈夫般的有氣魄罷了。
自小以來,她始終都是在好朋友身畔以「保護」自居的「英雄」。曾立志長大後要
考警官學校的她,卻在母親一把鼻涕、一把眼淚的哀求下而放棄。因為母親不希望她步
上英年早逝老公的後塵。
最後,她和母親交換條件。不當警察,可以!但必須順她的意,讓她盡興的去學空
手道、跆拳道、柔道等等亂七八糟的「道」。雖然她的拳腳功夫不錯,卻從未在人前顯
露出來,一方面是沒機會,另一方面則是沒必要。
如今,當不成警察也罷,竟讓她遇上靳言這樣的男子,怎能不令她血液中的「正義」
因子復甦呢?她簡直迫不及待的想「保護」靳言,讓他免於被追殺之苦。
「你確定要我留下?」她想起兩個小時前,靳言在看過她寫的紙條後,瞪大雙眼的
模樣。說真格的,靳言長得還真不賴,性格的臉配上細微的疤痕,更顯示出他的不同。
很難得有男人能人她的眼,他是唯一一個。
「你現在出去的話,太危險了,那些人不會放過你的。』文靜發現自己寫字的速度
愈來愈快了。
「若被查出我藏身在你這裡,你會更危險的。」他不想拖累她。
「我不怕。』這三個字龍飛鳳舞且斬釘截鐵的,不容他拒絕。
「可是你媽和你妹……」即使早已有留下的打算,但在她要求之後,他卻下意識的
又想離去,只因害怕會連累了她。
「無所謂。』又是三個簡短的字丟向他,讓他無法抗拒。
沒錯!他很想留下來,但卻不希望是在這種時刻,至少,他希望能先把「事情」解
決,屆時,她就算拿槍指著他要他滾,怕是怎樣也趕不走他的。
像他這樣的男子,絕對適合一人獨居,但他就是想破例的將她納入他的生活裡。說
他霸氣也好,但他就是認定範文靜這個女人了。他永遠記得第一次目光與她相對,她眼
中的脆弱與眼淚,不管是誰傷了她的心,他都會讓「他」付出代價。
也因為第一次見面時她所流露出的柔弱,使他更加對她後來的「堅強」感到好奇。
什麼樣的女子會有如此極端的兩面?
等他痊癒後再去完成未竟的職責吧!至少,範文靜和他一點交集也沒有,他們應是
不會查到她頭上來才對,也許待在她身邊也滿安全的。如此一想後,他便不再扭捏的決
定留下來養傷了。
他沒忽略掉當他同意留下時,她眼中一閃而逝的欣喜。她這麼渴望他留下!
他心中的大男人主義不小心的作祟,使他得意起來。莫非她也同他一樣,彼此一見
傾心?他忍不住得意的微笑。
「你笑什麼?」她狐疑的遞出紙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