著山腳下的台北,忖道:靳言,你逃得過我的手掌心嗎?你聲聲叫喚我「大哥」全都是
假的嗎?」
才進組織一年多的靳言,很快便得到他的賞識而加以提拔,他作夢也沒想到最後出
賣自己的內賊竟會是靳言!
愈是重視的人,一旦背叛了自己,員是難以原諒。
「秦嚴也好,靳言也罷,我要你死!」年輕男子陰毒的眼神一閃,將煙一彈,飛逝
的煙滾下窗外的斜坡,好似代表了必死無疑的靳言……
靳言揉揉惺惺睡眼,下意識的看了看腕表。
九點?九點!
「God……九點了!」他何時有這麼好睡過!竟然一覺睡到九點才醒來。
打從他隱姓埋名以「秦嚴」的名號進入組織之後,沒有一天好睡過。全身的神經繃
得死緊,夜裡只要一丁點的小聲響就能將他從床上驚醒。
不,他已經很久沒有睡床了。
進入組織後,他再也沒有睡床的習慣,隨時要提防別人偷襲的他,早已養成睡在床
邊遠離門的另一端,只要一有人進門想對他不利,他絕對有充足的時間反應,並給予對
方迎頭痛擊。
而昨天,他竟然想也不想的一頭栽進軟綿綿的雙人床裡,唾得安心又恬適,真是不
可思議!
幸好沒滾下床,他笑著瞧了一眼此他苦命的躺在地上的枕頭。看來,他的睡眠習慣
不太好,會亂踢呢!果真人還是不能太放鬆,他想。
叩叩叩!敲門聲讓靳言反射性的隨著要撿枕頭的動作,快速的滾落到床下,並武裝
起備戰姿勢。
「God!」靳言好笑的看看自己的POse,忍不住嘲笑自己小題大作。他現在可是比
以前安全多了。
文靜敲了幾下門,不待回答,輕輕扭動門把,一眼便看到笑得有些離譜的靳言正坐
在地上。
文靜錯愕的指著他,又指指床,眼裡淨是不解的神色。
「沒事!我睡到一半滾下床了。」他嘻皮笑臉的爬起來,並將枕頭歸位。
文靜忍俊不住哈哈大笑起來,她笑起來的聲音破破的,好似對「哈」這個音發得不
太準似的。
看到靳言驚訝的看著她,她不以為然的聳聳肩,遞出紙條,『吃飯了!』這才是她
來叫他起床的目的!
不等他開口,她逕自轉身走了出去。
靳言則是愣愣的待在原地,錯愕的搔搔頭,懷疑的想著;她真的有他想像中的「文
靜」與「嬌柔」嗎?瞧她笑得多豪爽啊!簡直不像他第一眼看到的她。
不如怎的,不管他再怎麼瞭解文靜,他對她的印象始終停留在第一眼。他永遠都會
記得那個眼神柔弱、帶淚的文靜,而也就是那樣的她,吸引了他全副的心思。
自小,他便發誓要找一個很有氣質且柔弱的老婆,唯有如此,他才能盡全力的呵護
她與保護她,而看到文靜的第一眼,他幾乎在心裡大喊著:就是她了!
沒錯!垂著淚的文靜,完完全全的符合他心中所想要的理想對象!以前由於身陷組
織,而沒有與任何女子共度餘生的念頭,卻在與文靜的初次相視中,便許下了想與她相
守的決心。
她可是他尋找了好久的理想情人呢!他怎能輕易放過?更何況,他只要能將在組織
中所探查到的一切消息帶回局裡,等到剷除了組織與破了一切與組織有牽連的案子,他
就恢復自由之身了。
當初若非為了范大叔對父有思,他也不必走上這條路……
靳言滿心歡喜的幻想起他和「嬌弱」的文靜共締美好的未來。
能找到理想情人,原來是這樣幸福的一件事啊!靳言洋溢著快樂的笑容,大踏步的
走出房門,去品嚐未來老婆大人所烹調的早餐羅!
靳言嘴角,眼角帶著笑,滿面春風的張大嘴嚼著文靜新手烹調的荷包蛋,及她親手
溫熱的牛奶。
「你有病啊!』她愈看他的笑臉愈不順眼,草草的寫了張紙條丟向他。
靳言看清楚紙條的內容後,竟仍是帶著笑,伸出手,向她討筆。
文靜將筆一推,筆順勢滑進靳言的手裡。她專心的吃著早餐,不想管他一大早在發
什麼神經。
沒一會兒,原紙條又飄回她面前,她愣愣的看著附加在她字跡旁的——
「你好關心我喔!」
「噗!」文靜十分不雅的噴了半口牛奶出來,惡狠狠的瞪了他一眼,不屑的將剩餘
的牛奶一口仰盡,便起身離席。
她快氣炸了!在她昨夜莫名其妙為了他而失眠之後,他竟然還有心情開她玩笑?她
氣鼓鼓的不打算理會他,說什麼她也要盡快恢復說話能力,否則如何探知他究竟為何被
追殺的!
咦,對了!她怎麼忘了呢!她會打字的啊!她可以用電腦打字和他溝通嘛!她忍不
住拍自個兒的額頭一下,她還真是被撞昏頭了呢!竟然連自己的專長都給忘了,她可是
有「打字天後」之稱的呢:
主意一定,她馬上興沖沖的進房啟動電腦。
靳言看著她前腳才進了廚房,後腳馬上又衝出廚房,進了臥房。呵,還真像一個忙
碌的火車頭,只差頭頂沒冒煙兼鳴氣笛而已!
輕輕擦丟臉上殘餘的牛奶,這可是他未來老婆大人「惠賜」,的呢!他想。他好像
愈來愈發現,她根本不是他心目中所想的「嬌柔」女子了,那可怎麼辦好呢?她一點也
不符合他心中想要的形象!
靳言若有所思的咬著荷包蛋,心裡掙扎著究竟要相信自己乍見她時的第一印象?抑
或是相信這些時候的相處?他是真的有些猶豫了,更嚴重的是,他現自己一直在追尋—
—像他母親一般溫柔女子的感覺——竟被取代了。
他似乎也不是真的那麼喜歡嬌弱又楚楚動人的女子嘛!但這怎麼可能呢?
他明明堅持了二十五年啊!怎麼會在一夕之間改變了呢?
此刻他已搞不懂自己喜歡她哪一點了。是第一印象的柔弱?抑或是現在的「粗魯」?
唉,沒錯,她真的好粗魯啊!他在心裡歎著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