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頁 > 醉紅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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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27 頁

 

  末了,厲重炎歎息著放棄堅持,將她擁人懷中。

  「是影……你不想說,那我便不再問,可是我等,等你主動告訴我的那一天。」如果逼她的結果是迫使她變回之前淡漠的她,那他甘願放棄。

  「但是,是影,我有一句話想告訴你。」他頓了頓,憐惜地輕撫她霎時僵起的背脊,「不管你是誰我都愛你,總之,當你是晴兒時我便愛晴兒,當你叫是影時我就愛是影。你明白我的意思對不對?」

  當她喚晴,他愛晴;當她是影,他愛影……

  猛地合上酸澀的眼瞼,垂在兩頰的,是她滿懷憂傷的眼淚。

  被他擁在懷中,嚴是影隱約地知道,她的心已在他方纔的諾言下——完全淪陷。

  ☆  ☆ ☆

  一陣風過,酷寒的冷意令嚴是影攏緊披風,而緊接而來的一場無端大雨,更讓大街上的人們紛紛躲避,

  她隨著躲雨的人潮湧進觀音廟裡,適逢一年一度的祈福大典,廟口的廣場上早已搭築了遮雨的棚子,擠在人群中,四周嘈雜的聲音令她皺起眉頭,遲疑地朝廟裡端坐的金色觀音看過去,略一想,她首度放任衝動行事。

  站在觀音像的正前方,她不像一般人跪地虔誠祈求,雙手在身側握了握,或許是讓眾人感染了,她舉起手做合十狀,而這也是七年來的第一次。

  七年!再次踏進寺中竟有種難以言喻的感受。

  有好長好長一段時間,她總是在怨恨中度過,恨佛祖的無情,竟然拒絕了她的祈求,讓她孤單無依;也恨上天的無義,居然冷顏地擺弄她的人生,然後又在天際俯首笑看著。

  如果,從一出生時她便是個無父無母的孤兒,不曾享受過爹娘親情的照拂,也許,她會甘於這樣孤獨的人生;或許那樣的人生談不上歡喜、或許不懂得渴望,但卻絕不會有恨。

  上天怎麼能在她擁有了許多後又殘忍地把它奪走?讓她從天堂落進地獄,從此過著孤零零的日子。雖然有師父的照顧讓她不至於餓死,但她卻寧願自己是街上乞討為生的乞兒。

  雖失去尊嚴又如何?總好過日日夜夜永無止境的嘲諷與折磨。

  心苦則一切都苦。誠如一個不快樂的靈魂走到哪兒都不快樂一樣。面前佛相莊嚴的觀音菩薩啊,你曾誓言普渡眾人,怎麼獨獨忘了我呢?

  生命之於她,其實早已是無悲無喜的,對她而言,沒有情緒波濤的心早已麻木,可他的出現,像是她做了一場好久好久的夢,卻被他逼迫著醒來。他一直以一貫的霸道與堅持,努力摧毀她安全的世界,需索著她不願付出的自我。

  當你是晴兒時,我便愛晴兒,若你是影時,我就受影……他以這樣的蠻勁粉碎她的理智,不顧她意願,而她,也逐漸沉溺終至完全淪陷。

  這樣的覺醒帶給她的不只是不安,更有著徹頭徹尾的疼痛。

  就像方纔,他再度以令她無法拒絕的溫柔方式對待她,她的嘴角不自覺地掛上一抹痛苦卻又喜悅的微笑。他應該回來了吧!在廣場上找不到她,不知他會否進來找尋?

  「是影!」一雙拭去雨水的大手喚回她的沉思,她苦笑了下,真笨啊!她怎麼會忘了,無論在任何情形之下,他總能一眼便看見她。

  就像前天夜裡,她趁他熟睡之際想溜出他的臂彎卻又讓他抱得更緊一樣,原本,她以為他裝睡,但徐緩而規律的鼻息卻否決了她的懷疑。

  瞧他用自街頭小販處買來的毛巾仔細地為她拭去發上殘餘的雨滴,他自個兒可比她還濕呢!他總是這樣,讓她連拒絕的勇氣都沒有。

  「別,有人在看……」退開一步,她暗示性地看向眾人,心裡卻清楚地知道,他從不把別人探測的目光放在眼裡。果然,他只是頓了一下手後便繼續方纔的動作,同時還用他那雙眼冷冷地瞪向一旁議論紛紛的眾人,在大夥兒閉上嘴後,還嘴角噙笑地睨了她一眼。

  又好氣又好笑的情緒由心底慢慢醞釀,她做了件七年來不曾做過的事,輕柔的低笑聲在她未察覺之前已由她的唇中逸出。

  哦!這樣的她好美,濃厚的情意染上厲重炎的眼睛,剛毅的嘴角微微彎起,他知道,他的是影已逐漸跨出自我封閉中。

  「師父!」一聲夾雜驚喜與不信的嬌呼打破兩人之間的迷障,從大佛後面跑來的嬌嬌女氣喘吁吁地在他們面前站定,然後擠進他們之間,不理會嚴是影的僵硬,把她抱得緊緊的。

  「師父,您的病全好了嗎?」偏著小腦袋,施碧蘿以一個甜絲絲的笑容響應師父的冷漠。師父總是這樣,冷冷的面容下,其實有一顆比誰都要柔軟的心。

  終於讓她找到師父了!

  前幾天,她從爹爹口中得知師父突生急病的消息,慌張地直往師父廂房闖,遍尋不到人後才又從爹爹口中得知師父已離府。她生氣地責怪爹爹,但爹爹卻說這是師父自己的意思。

  於是,她便上廟裡向觀音佛祖祈求,希望佛祖保佑師父早日康癒。果然,師父沒事了!

  「師父,碧蘿好想您呢!幸好讓我在這兒遇見您,不然人家還不知該往哪兒找您才好。」她旁若無人地繼續方才一連串的絮絮叨叨,整個人還纏在嚴是影身上,直到一雙不客氣的大手將兩人分開,她痛呼一聲,撇過頭不客氣地瞪過去。

  是他!冷徹帶進府的朋友。不開心地瞪視因為這個原因而消失,雙眼也因此而迷濛。他的朋友便是她的朋友。

  「是誰告訴你我生病了?」嚴是影惱怒地拍開他的手,方纔他的表現像個被搶了心愛玩具的孩子,毫無理智可言。

  「咦?不是這樣子嗎?」莫非爹爹騙她?施碧蘿咕噥著:「討厭的爹,害人家自擔了好幾天的心,還跑了兩次廟求菩薩保佑,人家還以為菩薩聽見了我的禱告呢……」爹為什麼騙她?這幾天爹總是怪怪的,好像有什麼秘密不敢讓她知道似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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