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到擎天集團已有一個月,柳蝶戀在公司的迎新會上才知道原來那日強吻她的陌生男子,便是擎天集團的總裁,更是她的頂頭上司。
這半個月來,她聽了不少公司女職員們對他的評價——一個冷漠不苟言笑、賞罰分明的男子,舉手投足間皆隱藏著不容忽視的力量。而那一雙彷彿隱含哀傷的黑眸,有著一種魔魅般的吸引力,讓人想不惜一切為他拚命,只求能讓他俊美無儔的臉龐不再哀傷。
哦!這些全是那些有幸蒙大老闆召見的女職員說的,這種特質讓他得到全公司所有女性職員的一致愛慕,包括三名負責清掃的歐巴桑也不例外。
昨日的財經專刊上有他的專訪,封面上偌大的標題聳動的寫著:
關繼威。一位富可敵國的黃金單身漢,自言尋到了珍寶
珍寶?
柳蝶戀狠狠的嚇了一跳,趕忙以最快的速度翻閱專訪內容,看完後,她整個人震撼到無以復加,心像是被掏空一般。其實這半個月來,自己也不過是在迎新會上見過他一次,彷彿是從不離身般,那副墨鏡仍遮去他的雙眼,儘管如此,她還是感覺到兩道灼灼視線幾欲吞噬她一般,焚燒得她熱痛不已,直到她藉故逃離會場,那喘不過氣的感覺才稍稍褪去。
老天!他竟然說出曾在路上強吻一名女子的事情,還說那名女子是他不小心遺落的珍寶……
他瘋了-如果他說的那名女子是她的話,那他一定瘋了!
柳蝶戀怔忡失神地撫上唇瓣,那炙熱強索的吻彷彿才剛發生一般,還那麼清咻深刻的印在腦海裡,教她想忘也忘不掉……
鈴——鈴——
辦公桌上的電話已響了許久,柳蝶戀的思緒仍停留在那一篇專訪上。專刊上還登了一張他的生活照,照片中的他看起來年輕許多,可能是多年前拍的吧!照片上的他並不像現在一樣帶著墨鏡。
她訝異的發現,他的臉竟與自己夢境中的男子一模一樣!
怎麼會這樣呢?他們是同一個人嗎?
是前世今生吧!如果是,那夢中男子與自己的前世有何關聯?
而今生的自己呢?在遇見他之後,又將會有怎樣的際遇?想到夢中女子悲慘的短暫人生,她的心底不禁泛起一陣陣懼意。
「蝶戀,怎麼了?」鄰座與她同時期進公司的黃千惠一臉關心地問她。這幾天,總見她神思恍惚的。「蝶戀?蝶戀?」
見她仍神遊太虛,千惠伸出手輕輕推著她。
「哦!」
「怎麼了?」黃千惠關心的間。
「沒、沒事。」輕歎一聲,柳蝶戀臉色蒼白的站起身,打算上茶水間為自己沖泡一杯咖啡提神。
再這樣下去,不用等上頭趕人,自己可能得先引咎辭職。
來到茶水間,柳蝶戀再度怔忡失神,望著瀰漫咖啡香的冉冉熱氣,她的思緒又不聽指揮的想到那副墨鏡的主人……哦!老天,不許再想了!
突地,一道暗影籠罩住她,她略微側過身,讓開些許距離,畢竟來到茶水間,應該都是為了同一個目的。
但來者停下腳步,也不出聲。
她略微訝異的轉頭,在看清是何人後,嚇得倒退一步。因為過於緊張,握住杯子的手微微抖著,就連熱燙的咖啡溢出也渾然不覺。
「你……」他不是應該在頂樓掌控一切的嗎?怎麼會來到職位最微不足道的這一層樓呢?
而且,這是茶水間,他來做什麼?泡茶?不!不像。儘管隔著墨鏡,她仍可清楚的感受到那雙黑眸正緊緊的盯著她,像鎖定獵物的獵人,正在考慮著要從哪個角度展開狩獵。
像被催眠似的,她的視線與他交纏,動不了也移不開。突然間,她心中竟有種荒謬的想法,彷彿在許久許久之前,這雙眸子的主人、也曾這麼堅定的盯著她瞧。只是那時的眼神沒有這麼複雜難懂,表情也沒有這麼莫測高深。
柳蝶戀不自在地動了動身子,幾乎是狼狽的垂下視線,不再與那雙眸子交纏。
「蝶戀。」關繼威緩慢的開口,似乎頗為享受她的不安。
很好,他要的就是這種感覺。既然她對他已沒有任何記憶,那麼,他不介意慢慢喚醒她,但得先讓她知道他的存在。
「對不起。」倉皇的欠身,柳蝶戀告訴自己離開是最安全的。這個人有種狂傲的特質,誰曉得他會不會又像上一次一樣,霸道地向她索吻,還低喃些什麼「你是我的」的鬼話。
不料他卻堵住去路,不讓她離開。
「讓我過去,好嗎?」無可奈何之下,她只好開口求他放行,聲音有若蚊吟。
「為什麼?」一邊的濃眉斜斜揚起,他近乎無賴的問她。
柳蝶戀幾乎想尖叫,嫩白的雙頰因為氣怒而微微發紅,雙眸因此更顯晶亮。
「我要上班。」
「告訴我,我是誰。」他緩慢的勾唇微笑,伸手將咖啡杯自她手中接過,就著她的唇印,他將剩餘的咖啡一飲而盡,然後滿意的聽見她猛烈的吸氣聲。
這麼挑情的動作……他怎麼可以!這兒是茶水間吶!
「不要這樣……」乞憐的眼對上他,她幾乎要控制不住的低泣出聲。
這究竟是怎麼回事,這個人怎麼會霸道得這麼理直氣壯,而自己又怎麼會有種泫然欲泣的感受?好像有滿腹的辛酸,有堆積了千年的委屈需要宣洩,而這個人的胸膛,就是自己尋覓已久的港灣!
她的直覺警告自己逃離他的啊!
她又怎麼會想躲進他的懷中痛哭一場呢?依戀也來得太快太猛了吧!
「告訴我,我是誰?」眸中的顏色逐漸加深,他的視線緊鎖住她,「不,不許咬唇,這個習慣要改。」
為了讓她適應他的存在,這半個月來,他強迫自己抑下思念不接近她,儘管思念已狂烈到幾欲吞噬他,儘管擁抱她的慾望已經淹沒他,他仍強迫自己壓下衝動,就怕她再次逃離。
這一次,他絕不放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