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道自己擔心過度,歐陽紹波只能抱拳微徽表示歉童,然後看著身旁三人熱情地交談著,目己卻插不上話。
默默在一旁觀察,歐陽紹波發現這是第一次他見到顧憐影的臉上如此光采四溢。被撒蘭琪兒強迫換上蠱族裝束的她,就像以前一樣側座在馬上,只是她身後的人已不再是他,而換成了撒蘭琪兒……
蠱族裝扮掩蓋住了她原本的柔弱與冷漠氣質,讓她顯得那樣嬌俏可人,曲線優美的腿兒在黑馬的映照下,更顯白皙。
當她聽著撒蘭琪兒講述著蠱的歷史與種類時,神情專注而愉悅;當她與撒蘭磊討論蠱毒噬人時屍身的表症時,那柔軟的噪音熨得人心底一陣暖意。突然,不知撒蘭磊附耳在她身前說丁什麼,她竟輕笑了!
那笑容那樣自然、天真,又帶著一點羞澀,動人至極,但卻令他的心頭驀然一緊……
「我先行一步至前方探察,你們慢慢聊!」
歐陽紹波馬鞭用力一揮,霎時間馬兒向前急奔,與顧憐影三人拉開了十丈的距離,並且愈來愈遠、愈來愈遠……
「真是個緊張大師,每回一辦起案來就不理人。」撒蘭琪兒撇撇嘴,沒好氣地說。「咱們別理他,續續聊!剛聊到哪裡?」
「說到歐陽少俠見到女人的反應。」顧憐影望著歐陽紹波的背影,柔聲地說。
「是啊,也不知道他是不是石頭裡蹦出來的,在西南部待了那麼久了,居然還沒習慣女人在他身上摟摟蹭蹭。」撒蘭琪兒眉開眼笑地說。「上回我表姐故意在他唇角咬了一口,你就沒瞧見他嚇住的那個模樣,就像被蠱上身一樣!要讓外人見了,誰會相信他就是那個天不怕、地不怕的白衣神捕啊!」
原來他唇角上的傷痕是這樣來的……想像著那親暱的畫面,顧憐影的眉宇間不知不覺竟染上一層淡淡的憂鬱。
「原來你就這樣評價你大師兄?不怕你師兄去告狀,讓師父把你逐出師們?」撒蘭磊淡淡地說,轉移掉會讓顧憐影心有芥蒂的話題。
「我又沒說他壞話,我只是……我只是……」一聽到這裡,撒蘭琪兒有些著急了,因為以蠱族身份入六扇門是相當困難的,若非歐陽紹波力保,她怎可能習得這一身武藝?「大師兄可好了,除了這一點之外,簡直就是個聖人,要不然也不會亂七八糟就去認個弟弟,現在還搞得一身腥!」
「亂七八糟?」顧憐影被這個形容詞吸引住了。
「就是!」撒蘭琪兒嘟起嘴來。「先前沒事時也沒見這人來個千里尋兄,一殺了人,人了獄不到一天,就趕緊找上門來,擺明了就是想認個有辦法的人做哥哥,好保自己平安嘛!你說這不是亂七八糟是什麼?」
「不是滴血認親了?」顧憐影狐疑地問。
「誰知道他們有沒有搞鬼!」冷哼了一聲,表示出撒蘭磊對這件事也抱持著不以為然的態度。
「就我這個師兄傻,二話都不多說,抱著人就直掉淚,也不管自己才剛剛大病初癒,急急忙忙就趕著去找你!」
「他生病了?」一聽到歐陽紹波才大病初癒,顧憐影趕緊問道。
看著顧憐影的關心溢於言表,撒蘭磊淡淡地笑了起來。「早沒事了,現在有你在,更沒事了。」
「可是再按他這牛脾氣下去,大師兄不病死有一天也得累死,」撒蘭琪兒望著顧憐影正色道:「你可得說說他,影姐姐!」
「我……」聽至此處,顧憐影只能尷尬地搖搖頭。因為,她既非歐陽紹波的摯親,也談不上深交好友,她如何有資格勸說他?
「咦?怎麼搖頭?」撒蘭琪兒好奇了。「按你們漢族人的習俗,大師兄幫你解羊毛斤,當然得娶你了,而且他連自己的貼身玉珮都送你了!」
「歐陽少俠救了憐影一命,憐影銘感五內,」顧憐影臉色微紅,但語音柔軟、眼神堅定。「因此我不能,也不會讓歐陽少俠這麼做,否則豈不耽誤少俠終生?」
原來如此。撒蘭磊心中不禁為歐陽紹波的際遇苦笑,難怪他當時會以長歎代替回答,因為連自己都想跟著歎氣了。
自小便認識歐陽紹波,沒有人比撒蘭磊更清楚歐陽紹波的習性。他雖自幼無父無母,但生性開朗、直爽仗義,再加上天生一副好樣貌,害得多少女子傾心於他,他卻總是不解風情。他能對每位女子都以禮相待,但卻從未見他對女子動過心。
而今,他只不過是想為顧憐影解毒,那樣平凡的話語居然能讓往日冷靜的大神捕會錯意,差點醋勁大發地對他這穿一條開襠褲的朋友冷面相向,若不是動了心,怎會如此?
但碰上這名奇女子……瞄瞄顧憐影的神情,撒蘭磊還是苦笑,因為那個呆頭鵝恐怕是要吃盡苦頭了。不過反過來想想,就他的火眼金睛看來,這名女子對那呆頭鵝並非完全地無動於衷,她對他依戀、關懷之情,有日漸升高的趨勢,看來,這次有好戲看了!
「他那人死心眼得很,你自己說的不算數啦!」撒蘭琪兒揮揮手,壓根兒不理會顧憐影的說詞,因為自己就是喜歡這個姐姐,先不提她淵博的知識及高雅的氣質,光看那個傻師兄對她呵護備至的模樣,這顯而易見就是個求之不得的大靠山啊!以後不管闖什麼禍,只要讓她在大師兄面前說說好話,就絕對能萬事妥當,大事化小、小事化無!
這種人怎能不好好攏絡攏絡?想及這點,撒蘭琪兒更是親熱地為顧憐影撣撣塵土、遮遮太陽。
「師兄可是個命苦的人哪,自小無依無靠,當了捕頭後常常忙得沒空吃飯,天天又有一幫人要找他的碴,命苦,命苦死了……」
「還不只這樣!」眼見妹妹已經開始行動,撒蘭磊自然也不能落於人後。「他三天一大傷、兩天一小傷,五天被蛇咬;七天感風寒,別看他表面看來硬朗,骨子裡可虛得很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