序
序
以前常聽人道:作家的生活辛苦極了。先前還不曾有此感受,因為寫這本稿才終於讓我體會何謂辛苦。
這是我第一次寫古代稿,因為是第一次,所以有點抓不住竅門與感覺,在創作中途真是備感痛苦,多次想放棄又心有不甘,因為下的苦心真的很多,如果放棄我會怨死自己,可又怕寫出來的東西不三不四,心裡的壓力真的很大很大。
真的好感謝這段時間在我身邊陪我找書、看書的老公,還有對我信心滿滿的朋友與讀者,若非他們的鼓勵,我真的無法完成對我而言極具意義的這件事——我真的完成了畢生第一本的古代稿。
完成稿至被出版社錄用,此過程對我而言真有如夢一般,我真的不敢相信我竟然做到了!這真是太棒、太棒了。很高興我並未放棄寫作,所以才能品嚐今日的快樂,也希望從今而後大家能多多支持我,我一定會拼老命,給大家最美的故事。
對喔,這也是我第一次寫序喔!寫得有點嚴肅,請別見怪,下回我會改進的啦,下回見嘍!
第一章
梳行訛雜馬行殘,藥市蕭騷土市寒;
惆悵軟紅佳麗地,黃沙如雨撲征鞍。
——范成大
金朝時代——
據聞在太行山、河東一帶,有一個抗金團體十分強悍,因為他們喜愛在手臂上系紅巾為號召,所以世人皆喚他們為——紅巾。
太行山下馬蹄聲達達,黃土翻滾中隱約透出四匹駿馬飛馳,火速奔行的四匹馬之一突離隊縱走,座上男子高壯俊秀,一張娃娃似的臉藏著濃郁童心,只見他手持麻袋,如雜耍遊人般立於奔行的馬背上,幾番回合揮揚,收攏滿滿一袋藏物,這才笑臉嘻嘻追上隊伍。
「頭頭、頭頭,你看!」孫儔獻寶似地將麻袋湊近為首者。
但見半臉遮於皮罩,眉山如黛,眼神清靈如潭,卻英氣逼人的女子——李涓,揚唇一笑,黑白分明的眼含笑轉了轉,未置一詞,揮起馬鞭策馬前行。
「那是什麼啊?」隨行之一,桃麵粉腮,眼媚唇紅,乍看之下有如纖弱女子,但實為文質彬彬一白面書生的馮賽好奇探問。
「蝗蟲,下酒好菜。」孫儔雖身手了得,但更酷愛灶廚術,嗜喜烹煮奇怪之物,頗得神農氏嘗百草精神。
馮賽聞言斂眉,面露恐懼,趕緊驅馬追上李涓。
馮賽雖卑為漢人,透過科舉進仕也任官一年多,但因金朝內朝皆由女真人掌控,漢人就算再有才能也無從施展抱負;在失望之餘,他索性放棄為官,跑來投靠李涓,成為抗金義士。
「頭頭,你不能勸他煮味正常菜色嗎?」馮賽苦著桃花臉迎風輕喊。
「不礙事。」李涓低聲爽笑,「你拒吃便是。」
「可是……」馮賽哀怨回視,「他總有辦法逼我試吃新物。」
此時相伴李涓一清麗婉秀女子鈴笑開口:「是馮爺您定性不夠,何言怪於他呢?」
馮賽聞言,面露赧色,笑道:「宮儀姑娘教訓的是。」
手捻紅絲巾揚鼻遮塵,宮儀朝他微一點頭,側臉同並騎的李涓私語。
不同於李涓的英氣,柔媚嬌小的宮儀一張瓜子臉兒,俏鼻媚唇,看似未脫稚氣的小臉總掛著濃得化不開的愁悵。除卻李涓,無人得知她這愁是由何而來。
事實上宮儀的年紀與她的表相極端不符,她不但早過二八年華,甚至已嫁為人婦;只是時勢逼人,生活陷入困頓的丈夫在無計可施之下將她典當與人當「典妻」以換取微薄銀兩養家,約一簽就是五年。宮儀含辱吞淚好不容易熬過這難堪的五年,在她歡喜返家之時才發現,夫家老小五口人竟已因饑荒一一餓死或病死,惟一存活下來的丈夫也因為女真強迫簽兵而不知去向……殘酷的現實逼使她跡近崩潰,奔至江邊打算投河自盡,適逢李涓路過搭救,將她帶回山寨,讓寨裡兄弟姐妹輪番上陣告訴她每個人的境遇之後,她才發現在此亂世,不幸之人何其多,她該做的是化悲憤為力量,打垮金朝惡行統治,為家人報仇。從此她便留在山寨,成為反金義士一名。
不同於宮儀的血仇大恨、馮賽的看破官場,孫儔的動機就單純多了。為的不過是逃避金朝強迫漢人穿著女真服裝與 發而已。
四馬殿後者為一黑黝粗漢,沉默寡言的薛慶本是莊稼漢,因長期稅賦不堪承擔,在目睹多位親友因積欠稅賦被強逼為奴的遭遇後,索性攜家帶眷,離家上山投靠李涓以保性命。
「入山了!」孫儔一聲狂嘯衝霄,四匹馬隨即遁入隱蔽小徑,避開沿途陷阱,但聽號角聲一段傳過一段,住在高處監看山寨出入口的同伴正以號角聲通知寨裡他們已回來。
「坐定。」低語警告宮儀,李涓穩定馬身攀登險坡人寨。
由漢人組成的「山水寨」雖名為盜寇,但因其主要攻擊目標為女真人,是以它的存在委實令女真人頭痛非常。為防女真人圍剿,山水寨建地必須易守難攻,偏處險惡難查之地,方能自保。
入寨之初先經只容單騎行走的山廊,山壁上方由守山弟兄俯守著;山廊前後出口皆設有機關,能夠隨時攔截、阻擋入侵者。通過此廊後便是一乾涸易行的曠地。別以為此地是聚眾整軍的好場所,它實是水庫下游,因關閉閘門以致乾涸無水,旦大天軍入侵,只需放水洩洪,定將不費吹灰之力便把一整營的兵馬全數殲滅。
最後一關便是可供滾石投射的險坡路段了。
完備的機關、深沉的思慮自非出自李涓一人,事實上在她背後另有名聰穎過人、思緒敏捷的軍師。
話說此軍師樣貌不揚,狀似孩童,卻嗜賭如命,無論何時何地皆見他狂賭;賭的花樣百出,什麼都能賭,惟獨不賭命,因為他的命是父母犧牲性命換來的,是以他格外珍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