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聳了聳肩,「對不起。」
她抽了抽鼻子,頭也不回的跑開。
「喂!」宋浩天看著她的背影皺起眉頭,真是個奇怪的女生,他可不隨便跟人道歉的,她竟然不知好歹!
不過……他腦海中浮起她梨花帶淚的細緻小臉,這奇怪的女生長得還挺漂亮的。
不遠處傳來一陣騷動,接著跑步聲向他傳來,他帥氣的轉了個圈,面對著聲音的來源。
「小少爺!」林文智氣喘吁吁的站定在宋浩天的面前,「先生知道你偷偷下車,滑直排輪先來。」
「那又怎麼樣?」他一臉天塌下來也不怕的模樣。
宋浩天,今年二十歲,他是宋家的小霸王,從小要風得風、要雨得雨,他的祖父──宋家的老太爺,疼他如命,這使得宋家上下都怕他,就連他爸爸也得讓他三分。
他一點都不在乎的繼續溜著直排輪,他一直以來都在英國讀書,偶爾回台灣過節,而只要在台灣的日子裡,在爺爺的默許下,他可以隨意的玩樂,就連父親也無權置喙什麼。
今天他一時興起,跟著父親和他那個一向很討人厭的繼母來到這間育幼院,也沒什麼目的,就是想看他們倆虛偽的嘴臉。
生在一個集財富、權勢於一身的家族裡,年紀輕輕的他早就學會冷眼看世事,父親和繼母不是因為真的有什麼善心,他們不過是來這裡宣傳宋家不單是個企業家,還是個大慈善家。
反正一年花了幾千萬做宣傳也不是什麼太了不得的事,又可以藉機炒作名氣,所以他的繼母總是喜歡出席這些有記者出現的場合。
他瞄了瞄這個不起眼的育幼院,這幾年來,宋家是這間育幼院最大的捐助者,而他是聽說過幾次,卻從沒來過。不過要是早知道這裡有個漂亮的小女生,或許他會來得勤快點。
一想到方纔那張驚愕的小臉,他的心不自覺的飛揚,溜直排輪的速度越來越央。
育幼院的大門口已經擠滿了人,鎂光燈此起彼落,遠遠的,宋浩天便看到自己的父親和繼母露出笑容,應記者的要求,拍了一張又一張的相片。
他的心頭滑過一個邪惡的念頭,於是加快速度,在眾人的驚呼聲中不顧一切的衝向人群,直往父親的方向而去。
為了閃躲衝過來的兒子,宋鎮邦連忙抱著丁琳往旁邊退去,由於退得太急,所以腳步一個不穩,兩夫妻狼狽的跌成一團,這下鎂光燈閃起的頻率更甚。
「不要拍!」丁琳用手擋著自己的臉,她一向都是以最美麗的一面出現在鏡頭前,從來沒有這麼難堪過。
她恨恨的目光看著在一旁笑得得意的宋浩天。
原本,她是演藝圈眾人看好的小旦,後來被宋鎮邦看上,交往了幾年,她處心積慮、排除萬難的嫁進宋家,還以為自己以後就能當起少奶奶過著高貴的日子。
卻沒想到宋家還有這麼一個小毛頭,宋鎮邦的前妻因難產而死,這她是知道的,但她沒料到的是一個五歲的小男孩竟然可以那麼討人厭,而隨著他年齡的增長,他也越不隱藏對她的厭惡。
偏偏,他是老太爺的心頭肉,就連宋鎮邦都拿他沒轍,更何況是她。
如今十多年過去,他們兩人是水火不容。
宋鎮邦用眼神譴責自己的兒子,將丁琳給扶起來。
「你太過份了!」在德瑞莎修女還來不及阻止之前,唐穎宜不顧一切的衝向前,用力的推了宋浩天一把。
穿著直排輪鞋的宋浩天沒有料到會突然冒出這一個人,一個重心不穩整個人往後摔到地面上。
霎時手臂立刻傳來駭人的骨頭「喀嚓」聲,他呻吟了一聲,痛得眼淚都快掉出來。
三年前,他滑雪時受傷,從此之後習慣性脫臼就跟著他,只要動作太過劇烈,他的肩胛骨就會脫臼。
他忍著痛,愕然看著站在他面前的女孩,不過在他還來不及反應之前,丁琳已經上前用力甩了她一巴掌。
看到丁琳的舉動,他的眼底閃過暴怒。
唐穎宜意外的看著原本慈祥的宋太太此刻竟然臉上布著駭人的神情,她摸著自己發痛的臉頰,不敢相信她竟打了她一巴掌,立刻紅了眼眶。
「你是哪裡來的野丫頭?難不成我們宋家每年給你們育幼院那麼多錢,就是教會像你這樣沒有規矩的孩子嗎?」丁琳話語嚴厲的批評著,「德瑞莎修女,你要好好的處理這件事,否則事情若傳進我們老太爺的耳朵裡,我看你這間育幼院也不用想生存下去了。」
「是的。」德瑞莎修女將嬌小的唐穎宜給攬在懷裡,低姿態的說:「我會好好處理的。」
唐穎宜縮在德瑞莎修女溫暖的懷抱裡抽泣著,她不過是看到這個小太保不禮貌的舉動所以出面制止,她到底做錯了什麼?
在林文智熟悉的推拿之下,「喀啦」一聲,宋浩天的肩胛骨被推回原位,他冷著一張臉動了動手臂,然後將腳上的鞋脫掉甩開,站起來。
雖然不過二十歲,但他的身高卻已經足足有一百八十公分,他站定在丁琳面前,不客氣的道:「你憑什麼動手打人?」
「我……」她一楞,她可是替他出頭,他怎麼一副興師問罪的模樣?
「說話!」他的黑眸銳利的射向她。
她不自覺的退了一步。
「你這是在幹麼?」宋鎮邦連忙拉了兒子一把,「這裡有那麼多外人……」
「既然知道有這麼多外人就管好你老婆,隨便打人像什麼樣子?」
「你阿姨也是因為這個野丫頭動手推你才打人。」宋鎮邦替自己的妻子說話。
他冷哼一聲,「她推我是因為她認為我做錯事,跟你們比起來,她至少不那麼虛偽。」
宋鎮邦聽到他的話後臉色變得鐵青。
他冷淡的瞄了父親一眼,轉身看向唐穎宜,見她躲在德瑞莎修女懷中,一雙淚眼扣人心弦的直視著他。
「再一次跟你說聲對不起。」他不自主的放柔語調,就怕自己再次把她給氣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