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能不能、能不能遮住臉啊?」一個心存僥倖的男人,小心翼翼地探問道。
「你說呢?」覃蓮舟雙手環胸,瞟了對方一個冷眼,以與她美麗身姿完全相反的惡劣語氣道:「再討價還價,我就要你們繞城走上幾個月!」
「好!我們做、我們做,我們馬上做!」一幫男人畏畏縮縮聽令行事,馬上去找紙筆。心中共同的想法是:這個女人真可怕!
「來人!」一直在一旁看著事態發展的白衫青年手一揮,身邊馬上出現幾個青衣護衛,「盯著他們辦完姑娘吩咐的事!」
「是!」青衣人一致抱拳聽令,又訓練有素地倏然消失。
哇!這才是男人嘛!看到那個白衫青年過人的身手,和高人一等的氣勢,覃蓮舟覺得自己整個人都有一種熱血沸騰的感覺。
只是——為什麼那個洛澄碧,沒有人家一半的氣概?如果他稍微像個男人,說不定她會真的嫁到王府來,畢竟一個不會亂來,又有一個好廚子的丈夫,的確是不好找。
「你是不是對他們太凶了點?」終於找到機會說話的洛澄碧,悄悄地對覃蓮舟咬耳朵。
「凶?」剛剛還兀自發呆的覃蓮舟,迅速轉身,沒發現自己現在的表情,豈止是一個「凶」字可以形容的。
「他們那種十惡不赦的大壞蛋,不對他們凶,難道要對他們好嗎?他們很可怕的你知不知道,他們不但欺負姑娘家,說不定還會抓你去當兔子爺!」越是繁華的地方越是污穢,什麼喪盡天良、噁心的事都做得出來。他還敢嫌她凶?
「我、我、我知道了!你做得對,做得很對!」隨著覃蓮舟的怒罵,洛澄碧又開始縮到一旁。
不過,他真的覺得她比那些男人還凶耶!只是這種話在心裡說說就好,如果他真敢說出來,說不定會被她給活活打死。
看到一臉驚懼,而且已經退無可退的洛澄碧,白衫青年——洛晨野,突然走上前,「你沒事吧?」
「沒事,一點小事,有什麼好怕的!」以為對方在跟她說話,翻臉跟翻書一樣快的覃蓮舟,凶巴巴的模樣,在一瞬間又轉回成少女獨有的甜美表情。
她望向那個正向她緩緩走來的俊挺男子,但卻眼巴巴地看著對方,直直地穿過她,走向她身後。
「你一定嚇壞了!」洛晨野彎下腰,攙扶已經快蹲到地上的洛澄碧,「你還能不能自己站起來?」受到過度驚嚇的人往往會暫時腳軟。
「能。」洛澄碧柔柔地回道。
「要不要我幫你?」即使對方已經表示了自己的無恙,但洛晨野仍忍不住想幫他一把。
雖然他的身高幾乎跟他不相上下,可他那搖搖欲墜的身形,和含淚的絕色,卻讓他不能丟下他一走了之。
「那就有勞了!」洛澄碧狀似害羞地把臉偏向另一邊,輕咬貝齒,把與自己身形很相符的一隻大手,伸了出去。
「這是應該的!」畢竟都是堂兄弟,幫他一把是應該的。
就這樣,洛晨野動作輕柔地把洛澄碧給攙扶了起來,也直到他們站起身來,才注意到身邊那個臉色由白轉青,由青轉黑,再由黑轉白的女人。
「小蓮,你怎麼了?」一看見覃蓮舟臉色不對,洛澄碧就變得異常謹慎,「呃,你生氣啦?」而且生的氣還不小,因為她的臉都變形了。
不過,他可不敢用肯定句來說這句話,因為她生氣的原因,八成與他有關,儘管他並不知道為什麼。
「你沒看見他穿的是男裝嗎?」難道這些人都瞎了眼了?
小蘭指著這個小男人,問他是不是她的私生姊姊;那幫痞子要抓的,是她們這對姊妹;就連這個她以為的真男人,也只把目光放在這個假女人的身上。
他們明明有著一模一樣的臉,而她甚至還是一個正常的姑娘家打扮,怎麼大家看見的,都是那個一無是處、招人嫌的小男人!
「剛才沒注意,現在看見了。」其實洛晨野從一開始就看見了,不過:看這位姑娘不善的神色,他覺得如果說實話的話—他的下場鐵定會很慘,所以就配合地順著她的話意說。
「看見了,你還握著他的手不放!」覃蓮舟盯著他們交握的手,忍不住加大了音量。
看見他們兩個那麼親密地靠在一起,讓她心裡很不舒服,而且是非常地不舒服!兩個大男人當街握什麼手?
「哦、哦!好!」洛晨野忙不迭地鬆開自己似乎犯了錯的右手。
這個女人的脾氣有點沖哦,連他看了都不禁有點小生怕怕的感覺。只是,他一個堂堂男子漢,當今天子的第十一子,怎麼能夠怕一個娘兒們呢?
「你那麼凶,小心嫁不出去!」
什麼?!這個男人居然咒她嫁不出去!
覃蓮舟開始覺得所有上升的血液,又從頭部回流。
自從來到京城以後,她以往在洛陽的所有假面具皆被摘下,不是她不願再裝腔作勢,也不是偌大的京城沒了觀眾,實在是,這京城裡的人欺人太甚!
「我剛剛好像是救了你們吧?」洛晨野悄悄地對洛澄碧道,聲音小得幾乎是不張嘴的氣音。
「是。」洛澄碧以更小的音量回答。
「那她為什麼那麼生氣?」
「你可以自己去問她。」
「不!她的臉很可怕!」比那個堪稱最威嚴的男人,更讓他心驚三分。
「她本來就很可怕,所以我叫你自己去問她。」他寧可死道友、不死貧道。
「你們到底在說誰可怕?」看著兩個大男人,在她眼前光明正大地咬耳朵,雖然什麼都沒聽到,但對「可怕」二字特別敏感的覃蓮舟,忍不住插話道。
「沒有沒有!」兩個男人立刻站好,言語和行動間的默契,讓人不得不懷疑,他們是不是早就認識。
「直的沒有?」他們的話能信,她都可以去跟鬼聊天了。
「沒有,絕對沒有!」認為自己絕對不會怕女人的洛晨野,似乎沒發現他現在的行為,絕對就只能用怕字來形容。「是不是?」他馬上問著一旁的洛澄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