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嗯!」頭點得快一點,小蓮的臉色就會好一點。
不過,這只是洛澄碧的單純想法,因為覃蓮舟接下來的動作,根本就不是緩和凜冽的臉色,而是——
「你、你要去哪裡?」看覃蓮舟二話不說地轉身就走,洛澄碧緊緊地跟在她後面,結結巴巴地道。
「既然你已經找到一個那麼『要好』的同伴,我還留在這裡幹什麼?」對那兩個男人無形中透露出來的親密,她是怎麼看,怎麼覺得刺眼。但她自己也不能解釋這是一種什麼樣的感受,而既然不想看,那她就乾脆走人吧!
「你、你、你要離開我?」洛澄碧聲音中有著明顯的顫抖,因為他誤以為覃蓮舟的離開,是指離開成親王府,甚至離開京城。而且他想起方纔,他似乎是不小心說了「人家」兩個字。
「對!」她要自己去逛,才不要看見這兩個噁心的男人!
「你、你別走好不好?」他一定改,他一定不再惹她生氣,只要她不走,叫他幹什麼都可以。
「不好!」別以為他做出無辜的表情,她就會心軟,她一向只同情落難婦女,而他,再怎麼像女人,也是個男人,而且還是她最討厭的那一類型。
「不要!」洛澄碧抓住覃蓮舟的左手,驚恐地放聲尖叫:「你不要走,你不要離開我!」
「你放手!」覃蓮舟回過身,用力地想甩開洛澄碧的手。
真是太丟臉了,在那麼多人面前,這個男人居然叫得像被負心人拋棄的小媳婦。一時覺得丟臉至極的覃蓮舟,漲紅著臉,無暇理會其他,只想撥開那兩個螃蟹鉗子。
「不要、不要、不要放」」看著自己的手指,一根根地從小蓮的手上脫離開來,洛澄碧只覺自己的未來一片黯淡,所以,他馬上又拽住那大片的布料。
不過決絕的覃蓮舟,把所有力氣放在撕裂袖子上,隨著她衣袖的破裂,他的手就這麼一寸寸地往下滑。
啪!袖子終於斷了。吵雜的大街,在這一剎那,變得靜謐非常。
「放——開——我!」覃蓮舟原本羞紅的臉蛋,已經成了醬紫色,原本還不甚堅持的語氣,此時已經成了不可挽回的態勢。原因無他,只不過那個洛澄碧又在故計重施了——
他整個人趴在地上,在人來人往的大街上,雙手緊緊地箍住她的腳。
覃蓮舟敢發誓,現在街上有五百人的話,一定有四百九十九人在看他們的好戲,而那唯一的一個不看熱鬧的人,是因為眼睛不好。
而在這麼多雙眼睛中,有一雙眼最讓覃蓮舟介懷,那就是洛晨野那雙吃驚的黑眸,彷彿看見什麼天下奇聞般。
不知怎麼地,雖然同樣是丟臉,但在洛晨野面前如此,卻最讓她難以忍受。
「不——要——啦!」洛澄碧終於當街哭了起來,一時間,銀針落地可聞的大街上,就聽到洛澄碧聲勢浩大的哭聲。
「嗚——你不要離開我啦!有什麼錯,我一定改!你叫我做什麼我都做,你不要離開我啦——哇啊——」
她的袖子被拽住,她可以把袖子撕下來;她的裙子被揪住,她可以把那塊無用的布料撕裂;而當她的腳被抓住的時候,她也要把腳給砍斷才行嗎?那她還拿什麼離開?
「你再發出一點聲響,即使是斷了自己的腳,我也要立即離開京城!」
「唔——」
哇啊——好神奇!那個男不男、女不女的傢伙,到底是真哭還是假哭啊?居然說停就停,而且還真的是沒有一點聲音!
「我又沒走,你還賴在地上幹嘛?」以為她的裙子真是抹布嗎?
看見洛澄碧迅速地站直身,覃蓮舟對他的聽話,頗為滿意地點點頭,繼續道:
「還有,叫你家那些走狗,把看到剛才這一幕的人,全給我抓起來,然後……」
只見她的話還未說完,整條街上只剩下他們兩個,加上已經呆掉的洛晨野和那個眼睛不好的老頭。
「你真的想把他們抓回來嗎?」看見瞬間冷清的大街,洛澄碧問道。雖然人是跑光了,但小蓮真想把他們都抓回來的話,也不是不可能的事。
「不用!」她只是想嚇唬嚇唬那些人而已。
哼!他們受難的時候,那些路人個個裝作沒看見;倒是看人笑話時,個個爭先恐後。難道她的笑話,是隨便他們看的嗎?
佩服!唯一一個視力正常,又繼續留在原地看戲的人,不得不在心中暗歎。真的是佩服,佩服到五體投地!
他閱女無數,今天終於能夠體會,何為「奇女子」了!
一個能在瞬間止住成親王世子的淚水,瞬間又嚇跑所有沒有同情心的圍觀者的女人,這還不叫奇女子,試問天下間還有誰能擔當這個稱號呢!
先前他對付那一幫痞子的時候,還以為她是仗著身後站著小王爺,所以有恃無恐,原來她還真是有兩把刷子!佩服、佩服!這個朋友,他洛晨野是交定了,
「小王爺——」王府的二總管莫謝天,即使是小跑步,也努力地維持著他身為王府總管的最高形象,一路跑來,不但臉不紅氣不喘,就連聲調也維持著一貫的清晰平和。
本來通報的活兒,根本就用不著他這個大人物出馬,只是今天到訪之人來頭太大,絲毫不能疏忽。而且他知道小主人對這位尊貴客人的反感,為免他又發脾氣,平白與人交惡,讓他無顏面對身在洛陽的老主人,他也只有親自跑上這一趟。
「什麼事?」洛澄碧已經完成了他的鴛鴦戲水,正攤在覃蓮舟眼前,讓她品評。由於懷著激動的心情,期待著她的讚美,因此對總管的叫喚,顯得有點心不在焉。
「怎麼樣?好不好看?」如果小蓮喜歡,他就繡上一整套,留在他們大婚的時候用。
「還不錯。」相較於洛澄碧的內心激盪,覃蓮舟的反應平淡得過火,絲毫沒有達到對方預期的效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