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擔心地望著她蜷縮在床上的纖弱身影,"梅兒,你怎麼了?」
周梅生偏過頭,勉強扯了扯矚角,笑得既迷茫又微弱,"頭有點痛。」
艾略特靠近她,堅定地擁住她的肩膀,語氣忍不住流露出焦心的責怪,"我不是說過了嗎?別勉強自己去想起什麼,該想起來的總有一天會想起來的。」
「我已經好多。"她放下抱住頭的雙手,語聲像新出世的貓瞇一般細微。
「真的嗎?」艾略特轉過她的頭,審視地因汗而微濕的臉龐,也看著他,灰籃美眸氤氳著迷茫。他不知道自己怎麼了,待察覺時,發燙的雙唇已印上她的。但她柔潤的唇瓣如此甜美,讓他一旦品嚐就會不得放開。
終於,他離開她的唇。
而周梅生只是怔怔望著他恍若午後灑落一地金色陽光的燦爛眼眸,那樣的陽光彷彿對她施了咒語般,讓她動彈不得。
「怎麼了?」
「不,沒事。"她回過神來,覺自己還依偎在這男人懷中,急忙推他,身體亦不自覺地向床的另一邊動。
那是她的初吻,她竟將她的初吻給了一個她一直認為該躲他躲得遠遠的男人!為什麼在她的理智著告自己與他保持距離的同時,她恍若不由自主般一步步更加靠近他了呢?
「你不喜歡?」
「不喜歡?」
「剛剛那個吻。"他解釋。
她幾乎跳下床,"我寧可不要討論那個。」
「為什麼?它令你失望?」
失望?它讓她心魂俱醉,讓她完全失去了理性,讓她恍若中了邪般動彈不得,只能癡癡由他擺佈。
她——她不由自主地想起那夜她偷窺的一幕。
她咬住唇,默然不語。
他輕聲歎息,轉了話題,"肚子餓了嗎?要不要吃點東西?」
她卻毫無回應,好半晌,才出聲問道:「哎略特,你真的相信我沒有殺人嗎?」
「我相信。」
「可是我一點也記不得了,如果我真的殺了人呢?」
「你不會的。」
「如果我真的殺了人,或者,"她倔強地繼續追問:「如果真是我傷了你那個朋友的女兒怎麼辦?」
「信我,你不會的。"文略特依舊是這麼一句。
「如果真的是呢?」她絕望地說,"就算是假設性的問題好了,請你回答我。」
「我會為你辯護到底,一定還你清白。」
他真的對她的清白具有如此的信心?
「可是艾略特,難道你不懷疑,為什麼我半夜要到軍務尚書府去嗎?我會在那種時候出現在那裡,一定別有用心。或許那個管家就是為了阻止我——」
「我當然明白你會到賀家一定別有目的,我也猜得到那大概不會是令人愉悅的目的。」
他抿緊後,表情嚴肅,"但是梅兒,無論你是抱著什麼目的去那裡,你絕不會是為了達成目的不擇任何手段的人,尤其是殺人。」
「你有那麼瞭解我?"她遲疑地問。
「比任何人都瞭解你。」
她忽然仰頭凝望他。她是不是真忘了什麼重要的過往了?如果這個男人真有他聲稱的那麼瞭解她,她就不該只有見過他幾次面的印象而已。
她真的是最近才第一次與他相遇的嗎?
☆ ☆ ☆
靖城近郊賀府
「天藍,我的小寶貝,她還好吧?」紀熏然一進門,便慌然直奔,完全不見平定身為奧斯丁行星聯盟第一位女將軍的鎮靜威嚴。
此刻的她只是一個普通的女人,一個為擔心愛女安危,已有好幾天茶飯不思的母親。
「沒事的。"今井夕顏在她差點絆倒在女兒房前時及時穩住她,"她剛剛睡著了。」
紀熏然奔至女兒床前,她睡顏祥和,細嫩的臉頰透著玫瑰紅,紀熏然將臉頰緊貼住她,輕垂眼簾,彷彿在感覺她的存在,"她的傷——」
只傷了倒背,沒傷到脊椎,現在已經復原得差不多了。」
她猛然瞪大雙眸,"你是說她有可能傷到脊椎?」
「我說她現在已經設事了,冷靜點!」
「你教我怎麼冷靜?"紀熏然雖仍舊激動,音量已放低了許多,"我的家半夜被不明人物闖入,我的女兒差點半身不遂,甚至死於非命!那些在周邊執勤的憲兵是怎麼一回事?還有保安系統呢?我們用的可是國家級的一流系統呢。竟然這樣隨隨便便就遭人侵入!」
「當晚執勤的憲兵已經接受處分了,他們都覺羞辱。"夕顏語氣嚴肅,"但這也表示潛入的人必非普通人物。」
「那個女人——周梅生,我原以為她不過是一名普通的軍官而已。"紀熏然蹙眉,"為什麼會做出這種事?」
夕顏搖搖頭,將她拉出房門,扶她到樓下客廳,為她倒了一杯茶,"我們也不清楚,有關這個女人的真實來歷是個謎,她似乎一直是一個人,沒有家人親友,現在她被證實喪失了記憶,一切就更撲朔迷離了。」
紀燕然飲了一口熱茶,激動的情緒逐漸平復下來,"她真的失去記憶?」
「經過腦波掃瞄確認的,應該是真的。」
「我聽說——"紀熏然語氣沉緩,"艾略特打算為她辯護?他怎能這麼做?那個女人傷了天藍啊,他一向最疼她的,不是嗎?」
「我不知道,熏然.我不知道。"夕須悠然長歎,"喬也問過他,但他什麼都不肯說。」
「那個女人——是他的情人?」
夕顏搖頭,"他好像剛認識她不久。」
「她長得很美?」
夕顏猛然望向她,"你在暗示他為美色所迷?」
「那麼該怎麼解釋?他們既非親人,非熟識的朋友,他肯下計一切代價為她辯護。"紀熏然黑眸幽深,"我聽說他已經解除了宮廷法律顧問的身份?」
「是的。」
「聽說首都法律咨詢中心也宣佈他不再是合夥人之一?」
「是的,他等於被逐出事務所了。」
「我還聽說現在輿論根本是一而倒地無法諒解他,沒有人同情周梅生,更沒有人支持他為她辯護。」
「是的。"夕顏垂下眼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