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幾個小時前我們已經透過軍事衛星聯絡主君了,不過他在離這數十光年之處,可能要再過一陣子才有辦法接上線。」
就在司令它剛說完這句話後,一名下級軍官奔進司令官辦公室,"報告長官,聯絡上主君了。」
「立刻接過來。」
不過幾秒,一身銀白軍裝的納蘭誠介便出現在辦公室裡的巨型螢幕上,依舊神采照人,英挺非凡。
梅琳心一緊,自從他上回負氣離去之後,她已有將近一年未見到他了。
納蘭誠介黑眸一轉,瞥見了站在一旁的她,神情微微一變,"什麼事?」
「主君,拿爾斯叛變。」
「拿爾斯?"納蘭斌分一愣,"我不是派他先回去接管要塞的防衛?」
「他對我們發動攻擊。」
「他對哥倫布發動攻擊?你們沒事吧?」
「目前還挺得住,我已經派艦隊升空迎擊了。」
「是嗎?」納蘭誠介沉吟半晌,忽然朝司令官揮了揮手,"你先出去,我有事單獨跟夫人說。」
「是」
司令官退下後,梅琳首先開口,顫微微地說,"你想說什麼?」
「這是怎麼一回事?"納蘭誠介語氣並不友善。
「什麼意思。」
「拿爾斯不是-直是你的應聲蟲嗎?怎麼會叛變?」
「我不知道。"梅琳搖搖頭,忍不住心臟絞痛,"我也沒想到他會——
「這件事該不會與你有關吧?」
梅琳驟然揚首,眼眸盛滿不信,"你的意思是——你是指——"她語音幾乎破碎起來,"你認為是我——」
「我沒有以為什麼。"他神情嚴厲,"我要的是事實!」
「這件事與我無關!"她緊握住雙拳,拚命克制著不停打著抖的雙腿,"我沒有唆使他。」
他唇角一勾,"所以你現在受到教訓了。」
「什麼意思——」
「他不是你一向最信任的家臣嗎?你最相信的手下竟然背叛了你!」
「你在嘲弄我?」
「只是提醒你太過信任一個人下場。"他笑得冷然,"就像這樣?」
「你不能因為自己不信任他人就一竿子打翻一船人!」
「事實如此。"他輕描淡寫地說。
她卻禁不住絕望,他還在恨她嗎?到現在他還不相信上回的事只是誤會?到現在他依然認為她對他不貞,甚至還認為她有可能唆使部下背版他?
「你打算怎麼辦?"他好整以暇地問道,眸中半嘲的光芒彷彿等著看好戲。
「你不打算回來解決?」
他聳聳肩,"那是你的家巨,可不是我的。」
「他是你底下的軍官。"她語聲沉鬱。
「他從來就不曾對我服氣!"納蘭誠介眸光冷冽,"所以我才調他回去。沒想到他連你都可以背版。」
「拿爾斯——"她聚攏眼簾,腦海裡晃過一幕又一幕兩人以往共處的時光,他曾經那樣照顧過她——
她最信任的朋友背版她!
「梅兒,你怎麼了?」納蘭誠介的嗓音似乎微微流露著驚慌。
梅琳自嘲地做奉唇角。是她的錯覺吧?他怎可能為她而驚慌?
「你在嘲笑我吧?」她冷淡地,藍眸甚至未再瞥他一眼,"因為你以為我不貞於你,所以恨不得我也嘗嘗遭人背叛的滋味。」
納蘭誠介聞官輕聲一笑,笑聲絕對毫無一絲愉悅,"怎麼樣?這滋味還好受吧?」
「我會解決這一切的。你可以不必回來幫忙,我會解決的。」
「你打算怎麼解決?」
「率領艦隊親自迎擊。"她答得堅決,"我一定要拿爾斯給我個交代。」
「你打算重新恢復戰姬的身份?"他的語氣透著深思,"你不是曾立誓過再也不穿軍服的嗎?」
「這是為了你而穿上的,納蘭誠介。"梅琳機械化地應道,只覺整顆心都結凍起來,"讓我決定褪下軍服的人是你,自然也要為你重新穿上。」
「你——"納蘭誠介感到她語氣的決絕,劍眉不自覺緊蹙。
「我會向你證明我並沒有背叛你,"她微微彎起嘴角,但怎麼也不讓人覺得那是個微笑,"以戰姬的身份。」
司令官微微一震,悄悄自眼角份瞥了她一眼,她神情冷肅,眸光亦轉成攝人的冰藍。
她不再是那個他所熟識、溫柔婉約的女人。她變得冷淡,氣勢天成,讓人不自覺想服從她的命令。
她是戰姬!
☆ ☆ ☆
梅琳沒想到自己最終竟會死於戰場,而且是以一個她最痛恨的身份——戰姬。
她緊揪著胸膛,眸光卻只是望著那個從小和她一起長大的男人。
在數名官兵的挾持下,拿爾斯停止了掙扎,眸子卻倔強地回應她。
「為什麼?拿爾斯?"她輕聲問道,胸口還因為他方才偷襲的一槍而進一步地抽痛著,"為什麼背叛我?」
「為什麼?你還不知道為什麼嗎?」拿爾斯一陣狂笑,眼眸像要噴出人來,"是你先背叛我!」
「我——背叛你?」
「我在你身邊二十年,一直對你百依百順,把你捧在手心呵護著,你竟然絲毫不看在眼裡,竟然把自己托付給一個只見過一次面的男人!"拿爾斯狠狠地向地上啐了一口,"還將奧斯丁家的艦隊指揮權交給他!那是我的!你、奧斯丁的艦隊,所有一切的一切原本都應該是屬於我的!"他恨恨地瞪著她,"你竟然把這些全給了那小子!我怎麼甘心?我當然不服氣!」
「你想要我?"她怔怔地問。
「還有你們家的艦隊!我要征服這整個宇宙!那小子憑什麼?要不是靠著你家的艦隊,他現在能拿下半個銀河系嗎?這些原該是屬於我的!」
「所以你要的不是我,你只是想要我們家的艦隊?"梅琳忽然笑了,笑中帶著諷刺,陣中漾著淚光,好一會兒,她才搖搖頭,"我真不明白,為什麼男人總想要征服世界?如果失去了其他所有的一切,就算得到了全宇宙又怎樣?為什麼你們眼中總只看到那些毫無情感生命的星星?為什麼你們就是不肯好好看看你們身邊的人?真可笑,實在太可笑了!"她繼續笑著,笑到胸口承受不住的劇咳了起來,笑到身旁的官兵們都皺起眉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