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是不顧任狂的死活嗎?"語君並不意外,封晴境是會為大局而捨棄個人的人,今日若換成她自己成了階下囚,她肯定先毀容再自殺。
"試試看吧!能救就救,不成就罷。"大事落定,封晴境不想再談。
貓似縮在無名懷中,妙眸瞇掩去一抹詭光。
她早有耳聞朱謹胤是個厲害角色,大概早料到她不會赴約……是否該想個什麼法子,從內部瓦解他?或許,去赴這鴻門宴是個不錯的起頭……
"該……派誰去好呢?"喃喃自語,心中其實早有了人選。
周詳的計劃已在心中成形,她將面龐深埋入無名溫暖厚實的胸膛中,隱藏去一切。
* * *
什麼叫"饅頭宴"?聽過"百花宴"、"浮霜宴"……林林總總,就是不曾耳聞一個--饅頭宴。
還當真一桌子都是饅頭,煎、煮、炒、炸、焙、蒸、烤、悶……最可怕的,還有"燉"?還真是看得人眼花撩亂,但筷子卻說什麼也夾不下去。
而無名是徹底被嚇呆了,腹部是很不爭氣地在叫餓,可他完全不知如何下手。
"你又玩什麼了?"語君抱著頭,連驚叫的力氣也沒有。
"無名要吃饅頭呀!咱家裡的廚子頂行的,色香味俱全呢!"笑咪咪地率先夾了一塊炸饅頭入口,吃得一副不亦樂乎樣。
"你在欺侮人,無名根本不知從何用起!"氣不過,語君提高了音量。
直到此時,無名才回過了神,苦笑著望望語君:不會的,封姑娘是好意,是我沒見過世面,才會嚇傻。
"是嘛!再說,豆腐都能做出一桌菜了,饅頭為何不成?"得了便宜還賣乖,封晴境又移到無名腿上。
"在大庭廣眾下,你行為收斂些。"很想磨牙,但用力忍住,每次一和封晴境在一起,語君的冷漠自製立即消失於無形。
"哪來的大庭廣眾?就我、無名、你和恬兒。"扁扁唇,她得寸進尺地將頭枕到他肩上。
"封大小姐,一個黃花大閨女,你這樣還能嫁嗎?"削肩輕聳,封晴境還是逕自的毫不在意。"看 !你想我能嫁誰?"
答案呼之欲出,語君憤憤地別開首,無言以對。
才不理會好友的不悅,封晴境夾了一口菜遞到無名口邊,軟儂地道:"來,張口。"
反射性地張口吃下菜,才後知後覺地漲紅了臉。
"口味還習慣嗎?"
輕點了點頭,他遲疑了一會兒又搖搖頭。習不習慣?答案當然是否定的,食物不油膩而爽口,濃淡恰到好處,只是,他不愛這種感覺,二十來年了,他一向吃粗食,太精緻的菜餚令他不自在。
發覺他的凝重、低落,封晴境伸手摟住他頸子。理解地道:"我明白了。"
"恬兒,撤下。替無名公子換清水和白饅頭上來。"
回頭交代道,她不樂見到無名心情低落。
封姑娘,不用特為無名如此,我……
輕輕壓住他的手,她笑道:"也沒啥特別不特別,反正我也想只吃吃白饅頭,再者語君不用吃得太精美,她無福消受。"
"怎麼又扯上我?"不滿地低聲嘀咕。
瞥她一眼,封晴境拉過無名的手環在自己腰上,柔語道:"語君,你是否該去安排救人的事宜?"
言外之意,就是嫌語君礙眼,妨礙人談情說愛。
"不急,我又不頂喜歡任狂,他要死了,我定會是拍手稱慶的人之一。"語君淡淡揚起笑,假意不懂封晴境的意思。
"恬兒,不用備上語君姑娘的飯菜了。"揚聲囑咐,恬兒應了跑回廚房。
"你非得這麼做?"同她乾瞪眼,語君說真的也不知能說什麼。
趕人的意圖十分明顯,封晴境甚至還付諸實行,她還能再裝傻下去嗎?
"去去去!人家要和無名哥哥一同用膳,少礙人眼。"趕蒼蠅般揮著小手,封晴境可把話說白了。
"吱!見色忘友。"低聲埋怨,語君不甘願地起身,隨意向無名擺了擺手,走了。
何妨留語君姑娘一同呢?她看來很想與您說話。
不瞭解適才究竟是何情況,更不明白封晴境為何定要語君離開。就他看,她倆談天談得頗愉快。
"我不愛她在,無名,咱們倆單獨在一起不好?幹啥要有只小麻雀在一旁 嗦?"磨啊蹭啊!她嬌嘻著,硬把身子沒有空隙地偎上他。
語君姑娘是麻雀?淺淺一笑,她的言詞一向惹人發笑,他極愛聽她說話。
"何止呢!不提吧!無名,你是不是永遠不能說話?"話題一轉,她滿臉關懷地詢問。
微微搖頭。向公子說我能再開口的,只要我真的願意。
"你不願意開口嗎?為什麼?"小臉皺成一塊兒,儂軟的聲音苦苦的。
怎麼能不苦?她決心抓來當丈夫的人,在她的溫柔體貼中,仍不願開口……以此可見,他根本還沒愛上她,要不怎會不出聲?
不是的!我想同您說話,但……無法出聲,我試過了。
焦急地澄清,他忘不了朴子嶺的那日,用盡了力氣,他還是連一個字也說不出口來,終究仍是個啞子。
"那,向總存心耍你?他真是討人厭!"憤憤不平地捏緊小拳頭。
忘情地摟緊她,眼眶微有酸澀。
他想開口,真的想同封晴境說話……如果真有神,他第一次想向神祉祈求,讓他能再次開口,就算只有一個時辰,他也心滿意足了。
第四章
秀秀氣氣地剝著饅頭吃,封晴境看來吃得頗自得,一點也不嫌單調。
無名的食量出奇地並不大,十來個饅頭兩個人吃,還剩下了七、八個,他早已飽足。
"不合胃口嗎?你吃好少。"放下手中半個吃剩的饅頭,她噘嘴瞪著剩下的,頗不悅。
您多心了,無名自小就吃得少。
慌慌忙忙的解釋,自從幼年那段吃不飽的日子,他日後就很難吃得下東西。
"那沒法子啦!"攤攤手,她突然又想起什麼,仰首道:"現在咱們該上哪兒去?你要同我回南方嗎?但那兒很悶,再說語君那件事還沒辦完,似乎還不適宜離開北方……你說,怎麼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