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猛吞了口口水,想道,她去,頂多死她一人,她不去,可是一屍兩命。
「我去。」不是她認命,只是不忍見一對有情人硬生生讓人給拆散了。
驚喜在彩蝶臉上漾開,「謝謝。」
席惜白眼一翻,「別謝那麼快,成不成還是個未知數,你大哥要更答應了,那時來 謝還不遲。」
彩蝶僅是笑,纖指頑皮的輕按她紅腫的左頰。
「很疼吧,大哥從不打女人,你是頭一個。」
席惜疼得皺了眉,拍掉她的手,惱忿的瞪著。
「是啊,我還真是榮幸呢。」嗟。
彩蝶啖哈的笑了起來,自懷中拿出一早雷傲交給她的消腫藥膏。
原先還不明所以,現下,明白了。
握著彩蝶塞進手裡的藥盒,席惜不用問,也知道她給的藥膏要做什麼用,只是—— 「別笑了行不行?」
???明知答應了他人托付的事就該去做,可席惜仍使上拖字訣,一天拖過一天, 直到她覺得後腦勺快讓雙忿怒的眼給射燒出兩個洞,才不甘不願的去找萬俟雋。
自那天後,他沒再出現在她眼前,是不想看到她吧。
她不會自做多情的想他在躲她,他是何許人,需要躲她?
她躲他還差不多呢。
臭著張臉,席惜拖著千斤重的腳步,一步步拖向玲瓏閣。
來之前,她有先問過秦嬤嬤,知道他人在這兒。
其實,用不著問,她用腳想也知道,他窩在美人窟裡銷魂。
頓下腳步,席惜用力的敲了敲自己的腦袋瓜子。
在想什麼啊,酸不溜丟的,吃醋不成——吃醋!
她瞠大眼,又重重敲了自己一記,別胡思亂想,她可是要去談正經事。
深吸口氣,席惜重振精神,這才又向自的地走去——才走到玲瓏閣門外,卻讓門扉 內傳出的淫聲浪語給驚得愣在原地。
聽著門內不斷傳出嬌吟,席惜蹙眉瞇眼,知道此刻自己不宜敲門,要不,她連開口 的機會也無,就讓他給轟回房。
可又不想再跑一趟,從她的房間走到這兒的路途挺遠的……眉一挑,席惜坐在門前 階上,聆聽門內傳送的「音樂」,雖然很難聽,她還是很忍耐的把它聽完——終於結束 了。
她站起身,拍拍沾了灰塵的裙子,轉身敲門去。
「進來。」
萬俟雋翻身坐起,穿上褲子後,不意外的迎上一雙清澄卻略帶懼意的秋眸。
他走到圓桌前,倒了杯水,仰頭灌下,才瞅著席惜四處飄的眼。
「什麼事?」從她飄移的眼,不難猜出,她是無事不登三寶殿。
席惜看他一眼,又瞄瞄一旁正在向她示威的玉玲瓏。
「沒啥大事,只是,能不能到外面談?」事關彩蝶名聲,她不想第三者聽到。
萬俟雋順著她游移的眼看去,俊眉不由一蹙。
玉玲瓏未著寸縷的側身而臥。
「穿上衣服。」他微揚唇,一眼看穿她的意圖。
沒起伏的音調如地獄來的索命梵音,嚇得玉玲瓏一躍起身,慌忙著衣。
她以為這些天他夜夜留宿,定是她拴住了他的心,看來她錯了,萬俟雋根本沒有心 。
末再多看玉玲瓏一眼,萬俟雋朝花廳走上,席惜同情的瞥了眼手忙腳亂的玉玲瓏, 舉步跟進花廳。
「說吧。」萬俟雋落坐太師椅上,懶懶的問。
他有預感,他不會想聽她所言之事。
席惜拉了張圓凳在他面前坐定,謹慎的端詳他的神情,確定他此刻的心情是好、是 壞,能否接受她帶來的消息。
「你研究完了沒?」他不耐煩的催她。
席惜腦瞟他一眼,暗罵,看一下會死啊。
「我是為彩蝶來的。」
「彩蝶?」他總覺預感將成真。
席惜點頭。「如果我沒記錯的話,你似乎不顧彩蝶意願,硬要將她許配給她不喜歡 的人。」
眉一挑,萬俟雋聽出她話中弦外之音。
「彩蝶從未提過有意中人。」
席惜白眼一翻,咕噥道:「你也從沒問過她。」
「嗯?」
面對那雙冷厲的黑眸,席惜還他無辜笑臉。
「是彩蝶要你來的?」他猜。
席惜當然——搖頭。
「是我自己要來的。」
「是嗎?」萬俟雋冷嗤,擺明不信,卻也不點破。「重點。」
「啊?」太直接,席惜霎時反應不過來,愣愣的張著嘴。
她的模樣有點兒蠢,卻可愛不造作。
萬俟雋險些失笑。「你來這兒的目的。」
目的?席惜皺了皺眉,好一會才想起自己為何要坐在這兒和他相望。
「彩蝶有意中人了。」她說出事實。
「你說過了。」他指出她是廢話。
席惜輕蹙眉,微惱的瞪著同樣亦瞪著她的萬俟雋。
「你不好奇彩蝶的意中人是誰。」她網都撒了,魚兒不進,她還有戲唱嗎?
凝著席惜微怏的小臉,萬俟雋似在折磨人的漾出一抹邪笑。
席惜的眉不再是輕蹙,而是打結。
瞧他那如狐狸的笑,看得更令人想掌他一拳。
嘖,愈看愈討厭。
「你不好奇?」他老神在在,她不甘的一再追問。
「你真的不好奇,那人你也認識。」
在萬俟雋「沉笑以對」的態度下,席惜宣告投降。
她環胸,冷冷地睇視一臉無興趣的他,恨恨的想到,以他的聰明才智,恐怕早知對 方是何許人也。
「你早知彩蝶和雷傲相戀。」她的這句話是肯定句,而非問句。
萬俟雋冷笑,「是又如何,不是又如何。」
他做事自有他的道理在,毋需,也不必詳加解釋予旁人知。
席惜聽得柳眉倒豎。「為何不成全他們?」
她不以為能聽到多中聽的答案,但,也別教她太失望。
「我為何要成全?」他玩笑似的回答。
失望佔滿心頭,席惜厘不清心中此刻對他的感覺,是失望,還是絕望。
「彩蝶是你妹妹,雷傲是你的左右手。」她低嚷,心中仍不願接受他的冷血無情。
在未真正認識他前,她可以無視他的冷血、無情。
可在多番接觸後,她無法接受,甚至不願去面對他殘酷的一面。
她怕,怕他在傷害他人時,自己同樣受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