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出她話裡的意思,軒轅烈瞇了瞇眼,沉下聲說:「我不是同情,也沒有可憐你們。」
是嗎?官荷心懷疑地看他一眼。
她挑高的眉,說明了她的不信,軒轅烈有種被人看輕、看扁的不悅感。他冷沉下臉,「你信也好,不信也罷,總之你一日在烈焰樓裡,就不准你如此待他。」
他以為他是誰?官荷心挑釁地仰高臉,回視著他此刻冒著火的黑眸,「容奴婢提醒大少一事,」頓了頓,她嘴角微揚,「悔兒是我的孩子。」
她的話提醒了他,可她的笑,卻惹惱了他,看著笑不止的官荷心,軒轅烈的怒火撓得更熾。挑了挑眉,他唇邊勾起一抹冷笑,「無悔當然是你的孩子,但……」他頓了頰,見她神色微變地注視他,才繼續說:「這裡是烈焰樓,而我是這裡的樓主。」
她懂得他點到為止的話,也知道他沒說完的話是什麼。她是這兒的婢女,很理所當然的,官無悔也是。
由最初的恍然大悟到有所感歎,進而有一絲絲的難堪,看著她在瞬間變化無數的青白小臉,軒轅烈忽地感覺自已很殘忍。他從來就沒有想過要為難她,一點都沒有,只是不小心被她氣昏了頭,才會說出如此傷人的話來。
「我……」他開了口,卻說不出想說的話。
「大少有何吩咐?」官荷心雖有禮,卻掩不住語氣中的冷意。
有點不知所措的,軒轅烈嚥下卡在喉頭的唾沫,生硬地說:「我不是有心的。」
他的尷尬,讓她冷然的心微微地起了點溫度,她微微一笑,「大少如此說,是想折損奴婢嗎?」心是好過了些,可嘴上仍是不饒人。
「你……」沒料到她竟如此嘴硬,軒轅烈險些被她氣得岔了氣。
不曾如此低聲下氣地對人說話,沒想到頭一回說,就被人放在腳底踩個稀巴爛,縱有再好的氣量,此刻也早被她給撐滿了。
鐵青著臉,軒轅烈抑下想掐上她纖細頸子的慾念,沉聲道:「從現在起,你是我的侍女,只需負責我的生活起居,其他你一概不用做。」卯上了!他決心和她槓上了,他不但要挫她的傲氣,還要她真心誠意地拜倒在他的褲襠下討饒,他發誓。
當然不是要她的心,而是要她尊重他,不管怎麼說,他都是她的主子,不是嗎?軒轅烈在心中這麼告訴自己。
彷彿被宣判死刑般,官荷心瞬間白了臉,瞠大了眼,直愣愣地盯著眼前一臉堅決神色的他,好半天才吶吶地吐出,「我可以拒絕嗎?」不是很肯定,但直覺就是告訴她,他會拒絕她提出的要求。
「你說呢?」他挑眉回視。
唇畔浮起一絲苦澀的笑,官荷心知道多說無益,只是浪費時間而已,當下—個欠身,「大少若無他事,荷心先告退。」
「誰說沒事?」
微屈的身子都沒來得及打直,他的一句話,讓官荷心差點往前俯倒下去。他是存心的,咬著牙、直起身,她吞下欲出口罵人的話,恭敬地再問:「不知大少有何吩咐?」
雖知自己的行為不當,甚至逼人,但話已出口,收不回,也不能收,收了就表示他退步了,只是叫住她,到底要做什麼?他也不知道,只是聽到她要離開,嘴巴便自動地開口了。
望著她眼底跳動的兩簇火苗,軒轅烈撫額沉思了會,「把你的東西整理一下,搬到我那去。」
喝!這是什麼話,當她是什麼人?官荷心愈想愈 火,她不答話,就這麼靜靜地站在那,靜靜地「看」著他。
見她不動也不說話,只是靜站在那,睜著兩顆冒火的眼直瞪他,好像不把他瞪得燒出兩個窟窿不甘心似的,軒轅烈不解地眨了眨眼。猛地,他才想到自己的話有多讓人想歪,「我不是那個意思。」他帶著歉意地說。
她,依舊不語,仍是努力、用力地瞪他。
「呃……」不自在的,他動了動有些僵硬的頸子,「我是說,你搬到我隔壁房去,那對你來說會方便些。」唉!他暗歎口氣,這種蠢樣如果被雷子揚和令狐獄看到,一定會讓他們笑翻的。他的一世英名,就快栽在這小婢女手中了,他有些哀怨地看著她。
他忽而的哀怨,教她莫名,但那不關她的事,現在最要緊的是如何才能讓他打消那可笑又荒謬的念頭,「謝謝大少如此為奴婢設想。」收起憤怒,她維持一貫有禮謙恭但冷淡的態度,「但恕奴婢不能遵從。」
他知道他的要求有些過分,甚至不合理,但仍想聽聽她的解釋。他挑了挑眉,一副為什麼的嘴臉。
「瓜田李下。」不多費言,官荷心只說了四個字。
軒轅烈深知孤男寡女共處在一處,就算兩人沒什麼,也會被人傳得有什麼。想他的「烈火軒」,算來算去也就他一個人住,如果她真搬了進去,旁人會怎麼說就可想而知了。
但她不搬過去,每日從西側下人房跑到東側的「烈火軒」時,天都黑了。況且,她不搬去,他如何挫她的氣?
想到這,軒轅烈微動搖的心,不禁定了下來、以不容辯駁的口吻道:「這事就這麼定了。」他伸手抱過官無悔,「去把你的東西收拾收拾,我在這等你。」
怎麼會這樣?官荷心有絲驚惶地看著他沒得商量的臉。他不是在考慮嗎?怎地一眨眼全走樣了。
「大少……」她猶抱一絲希冀地低喚一聲。
「嗯?」他將注意力放在官無悔的身上,不怎麼在意地輕應一聲。
「我……」她支吾著,雙手因緊張而直冒著汗,「我還是不能搬去。」
軒轅烈像沒聽到似的,理都沒理她,逕自和官無悔玩著,良久,他才微側過頭,輕輕的,卻帶著警告的聲音,「快去。」
搖了搖頭,官荷心心知,遠頭搖了之後,他會有何反應。
果然,只見他濃眉一挑,帶笑的臉漾出令人心悸的可怕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