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她絕對不會放任龐澈毀了她們苦心多年的計劃!
心思稍定,夢然抹去滿臉淚,決定無論如何都得要離開相府,趕緊去警告芊顏好好保護她們費盡千辛萬苦才找到的慘案證人。
未料,京夢然才剛站起身,正要循著原路回去,一個不小心讓枝析勾住她的裙擺,一陣拉扯布料被扯破了,發出「嘶」的一聲,立即引起屋裡人的注意——
「誰?誰在外頭?」探頭出來的是龐澈,夢然一個閃身,連忙躲在樹叢背後。
「龐澈,有人偷聽到我們的對話嗎?」柴仲侖緊張兮兮,瞪大老眼張望。
「相爺,請放心,這件事交由屬下來處理,請相爺先回房安歇。」
「好好好,全交給你。」擔心是刺客潛伏在外頭,怕死的柴仲侖二話不說,召了金刀護衛,沿路護送他回房。
「嗶!」
龐澈了吹了一記響亮的口哨,數十名護衛立即自庭外飛奔而人,齊跪在他的跟前。「龐大人!」
「給我搜。」龐澈下了命令,頓了頓,又補上一句:「萬萬不可傷人。」
「是!」
不到一會兒功夫,來不及脫身逃離的京夢然,又成了階下囚。
「放開我!放開我!」夢然使勁掙扎。
「放開她!」龐澈意外下了這道命令,踱步至她的跟前。「京大夫!今晚怎麼有這等好興致出來走走?若下次覺得房裡待得悶,不妨托人告訴我一聲,我必定奉陪。」
他的語氣還是和之前的一樣,溫煦從容,聽在夢然的耳裡,卻倍覺刺耳。
「呸!走狗!算我瞎了眼,看錯人。」管不住的淚水,傾洩而下。
她扔下掌心裡的丹藥,狠狠踩碎,現在,她巴不得親眼看到他被黑心蠱分食後慘死。
「大膽!敢對龐大人如此說話!不要命了!」一旁的侍衛見狀,舉起手就要狠狠賞她一巴掌。
沒想到,他的手臂卻早一步被龐澈攔住了。「不准動她。」他的口氣轉沉,蘊滿殺意。
「噁心!」夢然撇開頭,啐了他一口。
龐澈嘴角揚起一抹苦笑,旋即飛快隱去。「帶下去,沒有我的允許,誰都不許見她。」
「是!」
夢然被押走前,龐澈再度見到,他熟悉不過的怨恨目光。
他和她的關係,恐怕又繞回了原點。
龐澈全身一陣虛軟,無力地癱靠在牆上,大掌掩住雙眼,試圖抹去烙印在腦海裡的怨恨眼眸。「求求你,別這麼看我。」
誰都可以恨他,就她不可以……
「京大夫,吃一些吧,你已經好幾天不吃不喝了,再這樣下去,身體怎麼受得了?」
「拿走!我不想吃。」
京夢然執意面對著牆,閉上眼休憩,誰都不見。
「京大夫!算香兒求你了,你是我們王家的大恩人,雖然我不知道你怎麼會被龐大人鎖在這裡,可香兒怎麼也無法看著你這樣傷害自己啊。」
說著說著,香兒掩面痛哭起來。
世上就是有如此巧合之事,前些年,夢然分文未取治好了香兒尚在襁褓中,卻重病纏身的小弟,香兒便一直感念在心,不畏苛刻的相府,堅持到府裡工作,只為趕快籌措出醫藥費,好償還欠下的恩情。
沒想到,卻在相府裡,遇上被囚的京夢然,因此她格外用心照顧她,不惜拿錢賄賂廚房大嬸,好換取更佳的伙食。
夢然終究無法硬下心腸抵抗香兒的啜泣聲,她放軟子嗓音。「香兒,別哭了,我並不是有意為難你,我只是藉機懲罰自己,為何會愚笨到這個地步,讓人耍的團團轉。」她恨恨地說道。
從那一晚開始,她就改被囚禁在龐澈私人的院落,他學聰明了,不僅沒收她的銀針,還在她的腳踝安上鎖鏈,讓她再也沒機會逃脫。
可恨!太可恨!就算萬蠱蝕心,也便宜了他。
「京大夫說的人是龐大人嗎?」
夢然咬緊唇,閉口不談,就怕一開頭,她會忍不住出口成髒,嚇壞了香兒。
「若是他的話,京大夫儘管放心,龐大人絕對不是那種是非不分的人,這其中一定有什麼誤會,只要解開誤會,香兒相信京大夫一定可以順利離開。」
說到這裡,香兒破涕為笑,鬆了一口氣。
「香兒,你真認為相府裡的人,會有好人嗎?」
夢然悶聲冷笑,牙關咬得嘎嘎作響。
她還真認真地想了一下。「是沒有,不過龐大人是大伙公認,惟一不會仗勢欺人的主子,有時候下人不小心在他面前犯了錯,他也不會馬上差人挑了那人的手腳筋。」
「手腳筋……」夢然臉色轉白,不敢置信。
「是啊,之前有人不小心倒茶弄髒了茶几上的棉巾,馬上被相爺差人砍掉一雙手,再扔出府,還拿走她辛苦工作三年的工資,很可怕的。」
「天啊,那你為何還要到這裡工作?」
「哈哈,這也是沒辦法的事,全城裡就相府缺人缺得緊,只好到這裡來,不過龐大人真的很好,大家都爭著到他身邊工作,偏偏他什麼都自己來,不讓任何下人到他的院落,我也是臨時被叫來這裡工作,大家都很羨慕我呢。」
香兒的得意,夢然完全無法理解。明明談論的話題是龐澈,為何她和她會有如此極端不同的看法?
她恨不得他死,香兒卻巴不得跟在他身邊工作。
「對了,京大夫,你有特別需要什麼,還是想吃什麼嗎?香兒幫你買。」
「不、不用了。」
「京大夫,真的不需要客氣,龐大人特別給我一袋銀子,囑咐我說如果你需要什麼,儘管吩咐就是了。」
香兒根本是龐澈故意找來關照她的!
根據香兒口中探出的訊息,夢然作出這個結論。
「香兒,你知道這幾天,龐澈上哪去了嗎?」
「龐大人的事,我們當下人的哪能過問。」香兒笑了笑,推推擱在木質地板上的碗盤。「京大夫,吃一些吧,不然香兒會擔心的。」
眼看她不吃,是無法打髮香兒離開的,夢然只好認命轉過身,端起陶碗扒了幾口。「好了,我吃了,沒什麼胃口吃不下,你拿走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