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頁 > 鴛鴦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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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18 頁

 

  走了一整天的路,站了大牛天,她的臀起碼有好幾個時辰,沒沾著椅子,她根本沒有坐下來休息的機會,後來聽朝總管說,以往他都是坐馬車去視察的,這會兒改用走的,一定是為了逼走她。

  哼,她也不是省油的燈,她不會這麼簡單就放棄的。

  卿語拍拍自己疲累的臉頰,鼓舞自己振作。當初會選擇亦步亦趨跟在他身後,目的可是為了瞭解這十三年來,他都在做些什麼,她要填補這些年來,對他記憶的空缺,而出了莊後,她也才知道,伏夜莊是在京城外頭不遠處,因此她不用怕會被人發覺她的存在,她可以放大膽子跟著他。

  只是……嗚……真的好累唷,她的腳都磨出水泡了。

  「嗚嗚……好痛。」

  卿語忍著眼淚,撕掉腳上的破皮,頓時讓她疼的冷汗直冒,彎下身從水盆裡擰出一條乾淨的綾巾,小心翼翼擦拭著傷口。

  傷口處理好,她不知道該擦什麼藥,只好這麼擱著,等它自然痊癒,伸伸酸疼的筋骨,打個大哈欠,白天的疲倦,讓地才剛坐上床榻,眼皮就自動蓋下來。

  「恩哥哥,晚安。」她朝窗外的那棟獨屋輕聲說著,她知道那是他住的地方。

  道晚安,卿語嬌小的身軀縮進被窩裡,滿足地閉上雙眸,不到半刻,人兒已經發出沉穩的呼吸聲。

  而門外卻陡然出現一抹身影,來人悄悄推門人內,睡的正熱的人兒並沒有被驚醒。

  今日回莊時,他發現跟在身後的那個小人兒步履不穩,步伐速度比以往更慢,甚至走著、走著,他還會聽見她低呼喊疼的聲音。

  他懷疑——她是不是傷著?

  明明不關他的事。但那事卻始終懸在他的心頭上,讓他徹夜難眠,不由得又翻身下床,來看看她的情況。

  僅是如此而已,他如是說服自己。

  善求恨走近床榻邊,見著那酣睡的嬌顏,忍不住多瞧了一會兒,左胸下的心微微發癢著,來到床尾,小心掀開錦被,露出一雙紅腫、傷痕纍纍的腳丫子。

  腳底有多處破皮,傷口處紅腫沁出血珠,從懷裡拿出一罐傷藥.倒了些藥粉在他掌心,另一手則是輕握住她的腳,再小心將藥粉拍上她腳底的傷處。

  傷口—接觸到藥粉,迅速吸入,也帶來微微刺痛感,卿語發出—聲呻吟 「唔……」

  她的雙腳摩娑著,下意識想縮回刺疼的腳掌,可他不讓她如意,硬是扣住她的腳踝,等待藥粉全被吸收,才不算白忙一場。

  「唔……」

  小腿兒又掙扎了一下,白天的疲倦讓她累的睜不開眸,但腳心的刺癢,卻又讓她不得好眠。

  實在是疼的受不了,逼得卿浯不得不睜開眼眸,揉揉困乏的雙眼,赫然發現一抹身影在她的床尾。

  一見到她醒了,善求恨連忙站起身,藏起藥瓶,打算趁地尚未完全清醒之際趕緊走人,人才剛走到門邊,身後已經傳來睡意迷濛的聲音——

  「恩哥哥?怎麼了嗎?」她揉了揉眼,下了床走近他。

  他深吸—口氣,讓自己看起來鎮定些。「你明天別跟。」

  「為什麼?」她驚訝地瞪大雙眼,瞌睡蟲也被嚇跑了。

  「沒有為什麼,因為我這樣決定。」他沉聲說完,旋即推開門走了出去。

  而卿語顧不得痛得一跛一跛的腳,連忙追上去,「等等——」

  「怎麼?」他趕緊停下步伐,就怕她的腳傷為了追他又加劇,但仍極力維持平淡無溫的語調,不讓她察覺出一絲端倪。

  「是、不是我做錯了什麼?請你告訴我,我一定改,就是不要趕我走。」她都已經盡量滿足他的要求,他還不滿意嗎?

  近乎哀求的語氣,讓他的心再度掀起一股不小的波濤。

  「沒有!明天我要去酒窖,那裡濕冷、路上泥濘不堪,不適合你跟,你跟了,不僅礙手礙腳,還會影響到我工作,況且你這麼做,並不足以改變我對漠家的憎恨情緒,所以你還是別忙了。」

  話說白了,善求恨自認盡了告知義務,立即邁開步伐離去。

  「可……」

  這回,卿語沒再出聲攔住他。

  這半個月下來,她時時黏著他,真的不是為了改變他什麼,純粹只是為了想多跟他相處一些時候。

  她跟他,真的不能再回到從前,那般單純的關係嗎?

  她的心,好疼……

  第七章

  善求恨走出酒窖,視察完所有酒的狀況,一個上午很快就過了,一離開深埋在地底下三層的酒窖,呼吸才順暢起來。

  「咳、咳!」他的身後傳來一陣輕咳聲。「天啊,裡頭好悶,真是活受罪,還是外頭好。」卿語趕緊多吸幾口新鮮的空氣。

  她終究還是跟來。

  善求恨擰起濃眉,因為身後跟了一個笨拙的人兒,雖不悅,苛責之辭還是無法說出口。

  馬車都跑了好些距離了,她竟然還有本事追在馬車後頭,一面揮手,—面大叫等等她,還不包括她在途中,跌了個大跤,翻了個觔斗,不過比小時候進步一些,沒有賴在地上哇哇大哭。

  他實在看不下去,她跌了跤還努力爬起來,只為追上他的可憐模樣,破例停下馬車,讓地上了車,她還一臉鎮定對他傻笑說:「路不平,用跑的有點危險。」

  一想起她灰頭土臉,卻又故作鎮定的呆愣模樣,善求恨的唇角悄悄揚起一點弧度.但仍不忘維持冷漠的語調,開口道:「沒人要你跟來受罪。」

  「我、我話還沒說完呀,雖然活受罪,不過也開—了眼界。」卿浯笑嘻嘻地跟上那偉岸的身形。

  接連幾日下來,她才知道她的恩哥哥有多麼了不起,一個人掌管那麼多的釀酒場,還有—間擺滿地下三層摟的酒窖,想必他經營的事業—定相當驚人。

  她記得,小時候每次到善府去,總會聞到濃濃的酒味,這釀酒的功夫,一定是他們的家傳本領。

  若沒來這一趟,她還不知道「酒」是這麼有學問的東西,連儲存的地方,都要這麼講究,絕對不會有人想到,這麼——大容的酒就埋在這一大片的濕地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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