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頁 > 鴛鴦枕
上一章 目錄 下一章
白天 黑夜

第 19 頁

 

  「恩哥哥,為什麼酒要埋地下?還有那個在二樓的時候,我聞到很香的味道,那是什麼酒?酒要埋在地下多久啊?」她吱喳地問著,忘了不吵不鬧的禁忌。

  善求恨悶哼一聲,沒應她,仍是自顧自走在前頭。

  吵死人了。

  答應讓她跟來,根本是一項失策,任憑她跑斷了腿,他也該堅持到底,如今他就必須忍受這些吵雜,誰叫他一時心軟!

  心軟?!

  他赫然發現他對她產生心軟的頻率越來越高,他真是瘋了,才真會讓她使出的那些小伎倆,給蒙蔽了想要報復的意志,怎麼憑她那點手段,就能泯去漠家對他的傷害。

  「啊——」』

  善求恨完全沉浸在自己的思緒中,直到身後傳來一陣驚呼聲,才猛然回神,他停下腳步轉過身去,只見她哭喪著臉,癱坐在地。

  「你又怎麼了?」他不耐地問道。

  「沒什麼,跌跤而已。」

  她綻出無礙的笑容,努力想脫困,卻因為腳踝傳來劇烈疼痛,讓她擰起眉尖。

  這一片濕地未免濕滑,全都鋪上一層大灰岩塊,然岩塊歷經風霜,許多地方已經碎裂,她一個沒有留心,右腳一個踩空,踩進岩塊間的縫隙,腳就這麼卡著,讓她無法動彈,更糟的是,在跌下去的瞬間,她好似感覺自己的腳扭傷了。

  卿語才剛施力要抽出腳,卡的死緊的巖片碎塊,立即摩擦到她腳部的肌膚,疼的她冷汗直冒。

  瞧見她疼的臉色發白,還有腳踝附近不尋常的紅腫,善求恨臉色微變,旋即壓住她的小腿,阻止她再繼續施力,以免加重傷勢。「別動,再用力,你會傷得更嚴重。」

  「可……」

  原本還想多說些什麼的卿語,明顯感覺到護衛在她腳踝上的熱燙溫度,瞬間噤了聲。

  他一手護住她的腳踝,一手小心地撥開散落在她腳邊的石塊,一切顯得小心翼翼,在她眼下,她可以清楚瞧見他黑得發亮的髮絲,還有他專注的神情,皆讓她動容不已。

  她真是笨透了,那眉眼、那好看的唇角、高挺的鼻樑,分明就是她的恩哥哥,她怎麼直到現在才發現?還平白錯過了許多與他相處的時間,那現在開始還會不會太遲?

  還沒想清楚答案,腳踝處冷不防傳來一陣錐心刺骨的疼痛,疼的卿語是哇哇大叫: 「痛、痛、痛,好痛

  眼淚終究不爭氣地滾了下來,小手緊緊握住那雙健臂。「我、我自己來……」疼的抖出尾音,她真的痛斃了。

  善求恨回眸,睨丁那緊緊掐住他手臂的小手,再瞧瞧那痛的發皺的小臉,不知是否因為在酒窖裡吸多了酒氣,她的兩腮像是喝過酒般,漾著嬌嫩的紅粉,咬緊的紅唇,泛著晶瑩的光澤,讓他不由得猛嚥口水,好抑制由腹下逐漸竄燒的火燙。

  曾幾何時,她已經成了十五六歲的妙齡少女,具備了引誘男人的本錢?

  「恩哥哥?」卿語一抬眸,赫然發現他停滯的視線,臉頰頓時燒燙起來。

  善求恨彷彿被逮到小辮子般,迅速收回視線、「早告訴你別跟來,瞧瞧你,這會兒不是又給我添麻煩了?」

  瞥見他眸中的不耐,她驚慌地低下頭,退離他的碰觸。「對不起,我、我可以自己來。」

  她小心地抽出被困的腳踝,無暇顧及紅腫淤青的傷處,掙扎地站起身,趕緊證明自己確實無礙、「恩哥哥,我沒事了,我們回去吧,」

  「是嗎?那就好,」黯眸掠了那張慘白的嬌顏一眼,嘴角噙著冷笑,旋即轉過身往回走,不敢讓她瞧見,他過於不自在的神情。

  看著他離去的背影,卿浯也不敢耽擱,扭傷的右腳小心跨出一步,腳掌才剛著地,腳踝立即傳來劇烈刺痛,痛的她兒乎雙腿發軟,眼看那偉岸的身形越走越遠,她只好咬緊牙根,跛著腳努力迫上他。

  追了一段距離,發現自己和他的距離越差越大,她加快腳步,轉了—個彎,發現前頭的小徑上沒了他的身影,卿沿驚慌地停下腳步,大眼四處搜尋著。

  心急如焚的她,只好出聲喚了他。「恩哥哥,恩哥哥。」

  然回應她的只有隨風擺動,發出沙沙聲響的叢叢深林,剎那間,她覺得她被他遺棄。

  陰涼林道,風冰涼刺骨,卿語無助地摟緊單薄的衣衫,勉強站起身,隨手找了根木枝當作枴杖支撐著,拐著步伐,慢慢往前走。

  走不了幾步,右腳踝上的傷口讓她渾身冒出冷汗,那疼痛的感覺沿著腳掌,」路往上蔓延,甚至她開始覺得整個腿部都疼痛難耐。

  不行了,她撐不下去了!

  卿語眼前一黑,腦袋—陣昏沉,身子跟著癱軟下來,就在她快要接觸地而時,—道墨色人影從樹梢上飛了下來,及時接住那嬌弱的身子。

  沒有摔落地上的預期疼痛感,卿語訝異地睜升眸,卻發現她早已落人健壯的臂彎中。

  「你究竟——」要麻煩他到幾時?

  「恩哥哥,你沒有丟下我,太好了。」她反身摟緊那堅實的腰際,怎麼也不願鬆手,眼淚因驚嚇過度而溢流不上,「我好怕、好怕,你又不要我了。」

  「你——」

  又?!

  乍聽到這句話,他有些錯愕。她喜極而泣的淚水浸濕了他的衣襟,她更像溺水的人般,將他當作活命的浮板,緊緊抓住他。

  責罵之詞到了嘴邊,在瞥見她血色盡褪的臉蛋兒時,盡數吞回腹中。他更恨自己,明明可以做到無動於衷的地步,為何又半途折了回來,還躲在樹上窺伺她的一舉一動,發現地快要昏倒之際,趕忙飛身下來救她。

  這一切作為,完全沒有經過思考,自然而然就做出反應,他不懂他為何會有這樣的舉止出現。更令他恐懼的是,就在他發現她要昏倒時,他的一口氣也跟著提到喉間,完全無法呼吸。

  他不是該樂於看漠家人受苦受難?

  怎麼會在知曉她竟是如此依賴他,而讓他突生一股雀躍?

 

上一章 下一章
返回封面 返回目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