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頁 > 鴛鴦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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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20 頁

 

  她抬起頭,映人她眼簾的,雖是他無溫的黑眸,但隱約間,她瞧見一抹擔憂的流光,從他眸中飛快掠過。

  他這是在擔心她嗎?她欣喜地綻出笑靨,輕聲道謝:「恩哥哥,謝謝你沒有離開我。」

  她嬌軟的嗓音沁人心脾,嫩紅的臉頰點綴著盈盈淺笑,他在她的眸中,驚見到自己的身影,他倏然大驚,眸光收冷。

  不可能的,他該對她只有恨。很快地,善求恨藏起自己眸中,不經意顯露出的心軟,恢復往昔的冷峻面容。「能不能別老是找人麻煩,行不行?」

  明顯感覺到他口氣中的憤恨,她愧疚地道了歉。「對不起……我……」她掙扎地想掙脫他的懷抱。

  「哼!」他冷哼一聲,突然他一個施力,打橫抱起她,直接往出林的小徑方向走去。

  「啊——」身子陡然被納進了他的懷中,她大吃一驚。

  「不准說話,乖乖躺著,別增加我的負擔。」

  「是。」

  依他所言,卿語只好乖順地偎在他的懷中,臉測緊貼在他的胸口,傾聽他沉穩的心跳聲,他口氣雖然還是—樣不耐,可此刻,她卻感受到無盡的溫暖。

  這胸膛一樣寬大、厚實、溫暖,她永遠記得,這裡是她最喜歡撒嬌的地方。

  或許她的恩哥哥,並沒有真的很討厭她,不然他大可扔下她不管,不是嗎?

  恩哥哥……不要扔下卿卿啊!

  卿語低喃著,眼淚悄悄溢流而下,漸漸地疲累感侵襲而來,她閉上雙眼,安穩地沉睡著,她確定,在他懷中,她是絕對安全的。

  善求恨一走出樹林,駕著馬車的朝子蕭,一見到他懷中抱著卿語,連忙奔來幫忙。 「主爺,讓我來。」他伸出雙手,就要幫忙接過她。

  善求恨看了看朝子蕭一臉躍躍欲試的樣子,一股鬱悶突生,原本要伸出的雙手頓時又縮了回來,淡淡地說了聲,「不用了」

  「還是要喚醒卿姑娘?」他又問。

  善求恨低頭瞧著她熟睡的臉龐,不經意發現她的小手,竟緊緊攀住他的衣襟,一股被依賴的莫名滿足感,瞬間盈滿他的心窩。「不需要,把車駕穩些。」

  話說完,並逕自上了馬車,留下一臉驚訝的朝子蕭。

  剛剛是不是他眼花了?一向對漠卿語不假辭色的主爺,竟然會特意放低音量,還囑咐他駕穩車?

  * * *

  等卿語醒來之後,已經深夜時分,她睜開雙眼環顧四周,才知道她已經回到伏夜莊了,受了傷之後,她只記得她痛的快昏倒時,善求恨及時抱住了她,之後,她好似熟睡了。

  從逃出漠府以來,她沒有一天像今日白天,倚在他懷中那般熟睡,常常只是淺眠,一有什麼風吹草動,旋即驚醒。

  雖然他還是常常對她惡言相向,但她隱約感覺,他似乎逐漸接納她的存在,若一輩子待在這兒,她也願意。

  卿語心中大喜,肚子早已餓得咕咕大叫,正打算下床找東西吃時,不料右腳一著地,劇烈的刺痛感讓她驚叫出聲。「好痛。」

  「醒了嗎?」

  而此時,善求恨竟然推門入內,嚇得她趕緊躲回床榻上。

  「嗯。」她低著頭,一想到自己又添了他的麻煩,她就愧疚地不敢瞧向他。

  兩人之間突然的靜默,讓房間的空氣凝滯的嚇人。

  等了半天,他打量完她的狀況,似乎在確定些什麼,才又開口道:「膳食等會兒就送上來。」

  「嗯。」快說話,笨蛋!

  卿浯真恨自己的窩囊,舌頭老是在重要關頭打結。

  又陷入一陣靜默,這次他沒再說什麼,轉過了身,正在邁開步伐離去時,她才戰戰兢兢地喊住他。「恩哥哥,對、對不起,我無意添你的麻煩……對不起,我真的……」

  他突然開口道:「不想添我的麻煩,就把傷養好,我最後一次聲明,我不是你的思哥哥,請搞清楚。」他的口氣淡的有如一縷輕煙,說罷,不等她說完,便轉身離開。

  「恩哥哥,不……」聽到他的警告,她慌忙掩住嘴。「我……」

  卿語望著那遠去的人影,歎了口氣。看來,他果然在生她的氣。

  他明明已警告過她,酒窖路途濕滑,她還不多加留意,難怪會摔成這副德性,不管如何,她一定要讓自己快點痊癒才行,不能再增加他的負擔了。

  但她的心又擰疼了,究竟何時,他才願意接納她呢?

  她已經很努力了,難道還不夠嗎?

  * * *

  每到月底,照慣例,朝子蕭必須向善求恨詳實報告,開立在京城的酒鋪營運狀況。

  「百花釀余十斤,青梅酒售罄,上頂龍飲余六十斤,醉人紅缺十八斤,儷人甜缺二十二斤,這月營收十二萬兩。」

  朝子蕭喘了一口氣,總算將這個月的賬目報清楚。

  「嗯,過幾天派人到江南採買一批青梅,預備作為午後釀造青梅酒的原料。」

  「是。」朝子蕭提筆將主子吩咐的要點記下。

  半晌,善求恨發現眼前的人還杵在那,有些疑惑。「怎麼,還有事嗎?」黑湛的瞳眸定在那張閃爍猶疑的臉龐,擺明他心中有鬼。

  「呃……其實是……」朝子蕭嚥了口口水,不知該不該說。

  「快說,別吞吞吐吐的。」他煩躁地動氣。

  朝子蕭冷汗涔涔,最後想起「她」的交代,只好黯然放棄。「沒什麼,屬下先告退了。」

  善求恨狐疑地望著他匆忙離去的背影,滿心的疑惑,但仍是將視線轉回案上的賬簿上。

  他努力想將注意力放在密密麻麻的賬本上,過了半個時辰,依然徒勞無功,他根本一個字也看不下腦海裡滿是朝子蕭古怪的反應,索性合上賬本,免得越看越越煩。

  十多天過去了,他以理智克制自己的心軟,強迫自己不要去管她的腳傷,畢竟那不該是他關心的範圍。

  不知是否為湊巧,天天來他書房報到的朝子蕭,竟也沒從他口中聽到一點關於她的風聲,除了今天不尋常的舉動以外,更別說能從一園子啞巴丫環的口中,聽到什麼耳語,原水伏夜莊裡用的儘是啞子下人,是想避免丫頭們嘴價的惡習,如今卻成了最不方便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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