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妳決定什麼?」夏侯霜問得小心。
娘該不會決定要她女扮男裝,去幫大哥將孟小姐娶回來吧?真要這樣,等大哥回來,八成就得換她逃家了。
夏侯夫人一臉堅毅:「我決定,今天就前往斷情莊,親自逮回小兔崽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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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次倒多虧了妳的法子,咱們才有可能扳回一城。」
無心樓中,婆婆安靜地坐在一旁,斷情莊主難得稱讚徒兒,只是語氣依然冷淡。
寒月泠靜默了會,再忍不住問道:「師父為何要特別針對黃金門?」打從懂事起,就知道師父非常厭惡黃金門,甚至到了痛恨的地步,但是,師父從沒說明原因。
「妳對黃金門有何看法?」沉聲問著。斷情莊主望著她,眼光複雜。
搖頭。「徒兒並無任何特別的想法,僅知黃金門財勢傾國。」對黃金門的一切,全都是師父和婆婆告知的,除此之外,再無別的了。
斷情莊主有些疑心,緊盯著寒月泠,不見她有任何特別的神情,冷哼一句:「妳只要記得,妳與黃金門有血海深仇,這就夠了。」
「血海深仇?」寒月泠疑問。師父從不曾告知自己的身世,這回願意說了嗎?「月泠不解,可否請師父言明?」
斷情莊主皺緊眉頭看著寒月泠。她知道了什麼嗎?
望著婆婆,見她端坐一旁沒有說話,斷情莊主冷冷說道:「妳只要記住我說的便成,其餘的,無須過問太多。」
寒月泠張口欲言,想乘機問個明白。
婆婆突然輕咳幾聲,引起兩人的注意。
「婆婆,您不舒服嗎?」寒月泠輕聲問了道。
「沒什麼,不過是一時岔了氣。」婆婆還是笑瞇瞇的,一副已然沒事的模樣。
「我先離開了,沒事就早點歇息吧!」見婆婆已然無恙,斷情莊主告誡著。「時候到了,我自會將一切全盤告知,聽清楚了嗎?」
「徒兒明白!」
「我先離開了。」
「徒兒恭送師父!」
婆婆見斷情莊主起身要走了,這才開口:「妳們談完了?」
「婆婆有事?」寒月泠輕緩問著。婆婆是除了師父外,最親近也最重要的人了。
「沒啥事的,只是想聽聽月牙兒吹笛罷了。」婆婆笑咧了嘴。月牙兒笛藝之佳,當世恐怕無人能及呢。
斷情莊主微皺起眉,沒有制止,僅是交代著:「月泠,那妳就吹兩曲給嬤嬤聽吧!還有嬤嬤,聽過了就早點回去,夜深了,當心自個兒的身子。」
婆婆輕聲嘀咕著:「不就聽個曲嘛,哪這麼多話?要不讓她吹,當初又何必教她?」這個嘴硬的丫頭,明明巴不得將一身的絕學全傳給月牙兒,偏老愛板著一張臉,弄得月牙兒每回見到她都不由自主地拘謹起來。
「嬤嬤!」無奈地喚了下,斷情莊主著實拿她無法。
「知道啦!」婆婆不以為意地揮揮手。「好啦!妳忙妳的去吧,我聽月牙兒吹兩曲就會離開的。」
「好吧!」
見莊主離開,婆婆笑開了一張老臉:「月牙兒啊!吹首曲子給婆婆聽吧,婆婆要聽快活些的,可不許半死不活的。知道嗎?」
明明是年紀輕輕的小娃兒,偏偏吹出來的笛聲總教人揪心揪肺的,也幸好近來她的笛音有生氣多了。
「是。」
眼裡看著寒月泠十指輕快按捺,耳中聽著美妙笛音悅耳動人,婆婆卻不由地輕歎了口氣。
寒月泠放下笛問道:「這曲婆婆不愛聽嗎?那月泠換別首好了。」
望著寒月泠,婆婆眼中有著不捨:「月牙兒怪婆婆嗎?」
「婆婆何出此言?」疑問。
「沒什麼。」婆婆又笑開了口:「月牙兒吹得很好,繼續吧。」
「好。」
第三章
「說什麼鴛鳥比翼、彩蝶成雙;說什麼蒲草如絲、盤石無轉,都不過滿口荒唐,如夢一場……」清亮的嗓音低唱,似嗔似怨的詞曲中僅透著淡然。
才步上台階,夏侯星便聽到一陣輕柔的歌聲,聽出是寒月泠的聲音,心中有股奇異的感覺生起:往日聽著月的嗓音清亮,倒還不覺如何,今日聽這歌聲,倒像是出自女子之口般。
「既然來了,怎不進來?」歌聲停,寒月泠語音淡淡,早聽出夏侯星人在外頭。
「月,方才是你在唱歌嗎?我還要聽。」跳進無心樓,夏侯星要求得直接。
黑暗中,寒月泠唇角微揚,明知對方瞧不見自己的神情,卻仍忍不住好笑。星呵!有時坦白得教人招架不住呢!
「月唱得很好聽呢!再唱一曲好不好?」黑暗中,隱約可辨寒月泠人站在窗邊,只是厚重的簾子,讓無心樓透不進一絲光,來過多回,夏侯星對黑暗已較習慣,雖然還是瞧不清眼前人的模樣,至少已經可以看出人在哪兒了。
「妳當我是賣唱的了?」寒月泠語氣輕淡,不顯情緒。
「怎麼會?外頭賣唱的才沒有你唱得好。月再唱一曲吧!」宛轉幽雅的曲調,再配上寒月泠清脆如玉鈴的歌聲,教人聽了幾至沉醉。夏侯星再要求了回。
沉默了片刻,正當夏侯星以為寒月泠不肯時,聽到清柔的嗓音再度響起,唱的是一曲點絳唇:「花信來時,恨無人似花依舊;又成春瘦,折斷門前柳。天與多情,不與長相守;分飛後,淚痕和酒,沾了雙羅袖。」
夏侯星聽得癡了,他喃喃低語:「天與多情,不與長相守……」上蒼就是如此作弄人,只給情、只給愛,卻從不肯允諾必會天長地久。
短短幾句,歌聲停歇,寒月泠沒再出聲。
夏侯星提出了要求:「我想見你,月。」
心頭湧起一陣強烈的渴望,他想見寒月泠!想清楚瞧見眼前人的模樣,想看清他這義結金蘭的長相,上天從不多給人機會的,若錯過這回,或許他和月,今生就再見不得面了。
寒月泠一震,不自覺地後退兩步,語氣中帶著自己從不熟悉的軟弱:「別瞧!我會嚇著妳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