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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31 頁

 

  不久,身後傳來聲音,「斯湘老師,晚餐已經準備好了,請妳下樓用餐,因為伯爵外出,今天為伯爵念誦文章的工作暫停。」穗子交代完,完全不多作逗留,再度離開。

  斯湘維持著同樣的姿勢。他出去了,所以連一點機會都見不到他了,酸澀的感覺強過喜帖帶來的震撼。

  心啊,熾烈的熱度不早隨著宛賦璟的生命一併消失,即便江國璋都無法得到一點溫暖,為什麼偏偏會為一個傳說中的惡魔無端澎湃跳動?不是早已停止不動了嗎?

  伯爵不來了,荷米絲看著落寞的斯湘,心裡很是不捨,只能不斷的在她面前吹氣,吹乾她的淚,吹去她的鬱悶,吹醒她的心智,好振作她委靡的精神。

  「不行,不行這樣下去的,我的願望不就是幫助愛情圓滿嗎?咳,嗯……對了,蓋茲城堡的氣息太沉悶了,愛情是需要氧氣的,唯有充足的氧氣才能夠讓伯爵與斯湘之間的愛情再次萌發茁壯。」

  心念一轉,荷米絲決定展現法力,要讓伯爵再次出現在她面前,要讓他們能夠有一個天堂可以孕育愛情。

  一個提氣,荷米絲將自己飄升上空,雙手不住的揮舞,口中滔滔念著,「阿摩嘎拉麻哩巴拉轟……」

  城堡的上空頓時凝聚一股異光,燦爛絢爛的籠罩著整座城堡。

  「喀拉耶薩,沙囉哈里呀--」

  天際不約而同的飄浮起兩顆真心,一顆來自斯湘,另一顆來自雅特蘭伯爵,交疊的心此刻正在城堡的領空閃耀著,荷米絲召來了愛情邱比特,借助邱比特神准的一射,銀箭刺穿交疊的心,天各一方的兩人頓時一震。

  見大功告成,她滿頭大汗的回到留聲機休憩。

  這天稍晚,豐盛的晚餐直到冰冷,又原封不動的捧了回去。斯湘仍坐在原地,一動也不動,就連深夜來到她身旁的腳步,她都沒有反應。

  雅特蘭伯爵靜默的俯瞰著她,嘴角帶著一抹嘲笑的拾起她腳邊的喜帖,很不是滋味的看了看。

  怎麼,她為了這張喜帖傷心欲絕,為了一個懦弱背棄的男人茶飯不思嗎?他的胸口頓時苦澀不已。

  這時,斯湘隱約感覺到身旁有人走動,她睜開迷濛的眼,見到一雙男人的腳,她順著雙腳往上探去。

  雅特蘭伯爵居高臨下的看著她,似是在嘲笑她,半晌,他不發一語的將喜帖扔回給她,逕自轉身離開。

  「等等--」她喚住他的腳步,手匆忙的搭著花台起身。

  他依然不吭聲,只是轉過身,用眼神發出詢問的訊息。

  「你怎麼還能這麼冷靜?難道你沒有什麼要說嗎?你還是不願對我開口?」她問,艱苦的邁著發麻的腿朝他走去。

  他的唇揚起挑釁的角度,選擇轉身離開。

  斯湘被他的態度惹惱,隨手抓起一旁桌上的小牛皮記事本,使勁的朝他背後扔去,「我叫你站住--」

  他被砸得發火,回頭用著凶狠的目光瞪著她。

  「我腳麻了。」她又氣又窘的說,不忘一步一步的努力朝他靠近,「我有話要跟你說。」

  老半天,他終於開了金口,「斯湘老師還有什麼事要說?是要說妳關於一生自由的決定嗎?」

  「你--可惡!」

  一記冷哼,他又是那不置可否的模樣。

  她終於來到他面前,擂起拳頭,發洩似的奮力的在他胸前搥打不止,「你怎麼可以這麼冷血,你怎麼可以……」

  他放縱她對他搥打,卻從嘴巴進出挑釁的話語,「為什麼不可以?!我為什麼不可以?」

  「那是真實的生命,你怎麼能夠這樣狠心去摧殘?將她從石室裡釋放出來有那麼難嗎?丹尼斯何辜?就算我願意用一生的自由作為代價,那你又能得到什麼?只是更多更多的怨恨而已。」她痛心疾首的打他,想要他能夠清醒過來。

  「那還是一種獲得。」他冥頑不靈的說。

  「你--」她氣得咬上他的手臂,留下清晰齒痕。

  他悶哼一聲,一手制住她的手,一手掐住她的下顎,警告的看著她,「不要逼我扭斷妳的脖子。」隨即一甩,將她推開數步。

  衝動的斯湘不甘心,擋在他面前阻止他的去路,「我要你馬上釋放伊孋安。」

  「絕對不放。」

  她一惱,揚起手朝他的臉揮去--啪!雅特蘭伯爵臉上的面具驟然落向地毯,無力的搖晃直到停歇。

  錯愕、難堪、憤怒、冷酷,複雜的情緒在一張臉孔逐一變換,房間裡寂靜得連呼吸聲都清楚萬分。

  她訝然的看著面具下的臉,猙獰的傷疤佔據了原本該是俊朗的臉孔,他受傷的情緒形成尖銳的痛劃過她的手心,她後悔了。

  「我……」話語梗在喉嚨,酸楚蔓延。

  不莊重的以舌頭頂頂發麻的唇角,嘴邊的弧度帶著強烈的自嘲,「希望這不堪的面容,不會讓斯湘老師一夜惡夢。」壓抑、平靜的拾起面具,他轉過身去,「明天我和丹尼斯要前往意大利,斯湘老師必須一起去。」

  「為什麼?」她不懂他的決定。

  他重新戴上面具,側過臉,「妳不是一直想要瞭解丹尼斯的一切?他就在意大利的酒莊出生,在那裡妳或許可以找到關於我惡行的蛛絲馬跡。」

  頓了一下他又說:「還是,妳想要回台灣阻止妳男友變心他娶的婚禮?」他嘲諷的搖搖頭,「來不及的,從蓋茲回到台灣,妳注定會撲了個空,只怕人家早已去度蜜月,況且,我們的合約並不允許,記得嗎?」

  「伯爵--」

  是的,合約規範著她不能隨意返回台灣,不過她也沒打算阻止的,離開後心更寬,已經不合適的感情還是選擇放下會比較好,她喚他的原因,是因為她的一巴掌很可能打掉了他的自尊,她為此感到後悔。

  這一次,雅特蘭伯爵再也沒有停下,從容的離開她的房間,留下她獨自一人。

  她心疼他,一想到那些傷疤當初讓他承受何等的疼痛,她就難受得睡不著,這個夜晚,好蕭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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