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少人能在相處那麼短的時間內便發現他與「他」的不同,她是第一人,就連紀裴希也是他坦承她才知道的。
「說話的方式還有態度啊,就像剛剛,昨晚的你可能就會問『還在回味嗎』而不是問為何需要想那麼久……」發覺他瞧著自己的奇異眼神,她倏地住口,發現自己正在做一件白癡的事。
要命,她幹嗎去區分他會怎麼說話啊?真正發神經的人可能是她自己!
儘管心中訝異於她竟然觀察得如此入微,但司空列極仍是沒有表現出來,極少人知道他身體中「可能」存在著兩個自己的事情,而她,不會是那個該知道的人。
「你還沒回答我到底覺得我昨晚的表現怎樣?」他將方嚮導回這個會令她無法正常思考的話題。
范迎曦的臉又迅速充血,腦中湧起的,儘是一波波昨夜的纏綿。
昨夜的他邪惡般地熱情如火,而她也只能無助地緊緊攀附著他,以免迷失自己。
「看樣子是非常滿意了。」他撇撇唇,心中冒起不知名的肝火。
他突然覺得自己不喜歡她想起昨晚時的醉人嬌態,好吧,是極、度、不、喜、歡。
當然,他絕對不會承認他是在吃醋,跟自己吃醋是一件很蠢的事,最重要的是,他幹嗎要為了她吃醋?
一個蠢女人,青番又煩人,他絕對不是在為她吃醋,絕對不是。
「我有說我滿意嗎?」范迎曦忙不迭地反駁。
她怎麼可以承認她其實很滿意,滿意極了,那豈不是太沒人格了嗎?
失身已經夠墮落了,她可不能再樂在其中。
「那你的意思是不滿意了?」雀躍光芒在他眼中一閃而過,隨之升起的邪惡讓范迎曦心中警鈐大起。
他是個大方的男人,不介意多提供一次服務使她滿意;而她就像是一隻落入虎口的羊,連垂死掙扎都枉然。
「我、我也沒說不滿意啊。」她連忙再改口,以免再度慘遭狼手。
「那你到底是滿意還是不滿意?」他俊容倏地一沉。
不過是簡單的選擇題,哪來這麼多的廢話?
「我……」委屈的小嘴一扁,水氣也開始在美眸凝聚,范迎曦忽然覺得自己被吼得很冤枉。
又不是她求他跟她……呃,發生關係的,滿不滿意根本就不是重點好不好?她才是那個有資格發火的人。
「你別又哭了。」司空列極挫敗地歎口氣。
他始終想不透,一向視女人眼淚為無物的他,為何偏偏會對她的眼淚沒轍?
「你……你好過分……」她嗚咽地指控,一抖一抖的細小肩膀強化效果。
「是,我過分。」無奈地附和,司空列極生平第一回覺得自己窩囊。
「你要跟我道歉。」這個要求不過分吧?
雖然一句短短的「對不起」起不了什麼彌補作用,但好歹還可以當作精神賠償。
得寸進尺。司空列極的臉頓時冷到幾近冰點。
「我不會道歉。」一門之主,不容低頭。
他取來支票本,毫不吝嗇地在上面填下七位數字,大方到令人咋舌,而此舉卻讓范迎曦嚴重地覺得受到侮辱。
「你這是什麼意思?」她一向溫和的眼中逐漸凝聚火氣。
少根筋,是因為她懶得跟人太過計較,總是在笑,也不代表她沒有脾氣,雖然她愛好平和,但前提是那人不能太過超過。
「你不是要夜渡資?」司空列極不解她突如其來的火氣是所為何由?
他已經如她所願了,而且很大方,她還有什麼不滿意的?
「我不是妓女。」她搶過他手中的支票,並且一把撕個粉碎。
沒料到她會有此舉的司空列極微微一愣,眸底也冒出火氣,「你簡直不可理喻。」
從來沒有一個女人敢在他面前說他不行,敢叫他道歉,敢——其實是捨不得——撕爛他開出的支票,而她卻連連破忌,囂張到不行。
「你才莫名其妙。」拗脾氣一起,范迎曦算是跟他槓上了。
「你——」大手一揚,卻又揮不下去,司空列極無力地垂下手,「說吧,你到底想怎樣?」
「隨我要怎樣都行?」小小亮光突破怒火自她眼中射出,令司空列極警戒心頓起。
「當然不是……」不經大腦的脫口而出在瞧見她眼底的失望時連忙改口,「當然得要在我能力許可範圍之內。」
「我要它。」纖纖細指指向擱在一旁的充氣娃娃。
「你還沒放棄?」司空列極簡直不敢相信地瞪大眼。
這個女人到底在想什麼?脾氣變化之怪異簡直連天氣都望塵莫及,在他以為她要以失身問題來向他獅子大開口敲搾或要他負責時,她的目標卻又轉回充氣娃娃,難道……難道他的魅力竟然真的比不過一具人造玩偶嗎?
他再次確定,這女人的存在果然是為了要來打擊他的男性自尊。
「我怎麼可能放棄,它是我渴求了一輩子的想望。」類似連續劇台詞的深情款款自她嘴中吐出,芭樂得令人噴飯。
惟一的受害者忍住反胃痙攣,瞪怪物似的瞪著她,「徐志摩死很久了,你知道嗎?」
「關徐志摩什麼事?」她愛的人又不是徐志摩。
「我會比充氣娃娃差嗎?」司空列極終於忍不住地探詢。
被拿來當藍本打造充氣娃娃已經夠慪了,如果再被那些兄弟們知道他竟然輸給充氣娃娃,那他鐵定會被恥笑到天荒地老,至死不渝。
不行,無論如何,他都得弄清楚不可。
范迎曦瞄了他一眼,語氣敷衍,「不會啊。」
「那你為什麼對它誓在必得,卻對我完全不感興趣?」
「因為它不會動。」理由一樣令人嗜飯。
「原來你比較喜歡主動。」司空列極恍然大悟地點點頭。
范迎曦的臉又迅速漲紅,「才、才不是。」
「不然你為何喜歡不會動的?」令人費解。
「不會動它就是完全屬於我的啊。」一語切中要害。
司空列極的臉色又沉了下來,斂眸深思,她說的未嘗無理,不會動就不必擔心被背叛,能夠完全屬於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