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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12 頁

 

  她抬起頭擺了擺手,又趴回桌上。

  悶悶的抱怨聲從桌面幽幽的冒出。「長得好看又怎樣?笑得燦爛又怎樣?溫和幽默又怎樣?大家都喜歡他又怎麼樣?我才不在乎!這個假道學根本只針對我一個人挑毛病,只會說風涼話,管我的行為,他根本跟我爸站在同一邊。你說,你是不是也站在我爸那一邊,認為我過分?」她突然起身粗暴的揪住東尼的衣領,大聲喝問。 

  東尼惶恐的舉高雙手,極力撇清,「老天爺,我連你爸都沒見過,我當然是站你這邊。」

  得到滿意的答案後,她又往桌上癱軟,動也不動的趴著。

  從她的連連醉語,他總算整理出整件事情的脈絡,大概是父女間不和,而艾略特出手插管,引來她的不滿。

  此時吧檯的老闆娘對他猛招手.手上比六往耳朵貼附,他看得一頭霧水,店裡人聲鼎沸,他聽不清楚。

  直到門口出現熟悉的人影,他才明白老闆娘的意思是我打過電話了。

  看艾略特一臉擔憂,想來他也同樣不好受。保重啊!吾友!這個冷硬剛毅的女人不好意。

  「交給你了。」東尼雙手須胸,一臉看好戲的望著艾略特一把抱起醉醺醺的石品婷。「聽過她對你的評語後,我認為你好像有待加強。」

  「多事!」他不客氣的朝他低喝,隨即抱著她離去。石品婷醉得迷迷糊糊,雖然有掙扎卻只不過他的強勢。

  東尼對他們揮手。

  老闆娘慌亂的奔過來,「喂!你怎麼讓陌生人帶走品婷?」她明明是打給石伯父的啁。

  他優閒的道:「放心,他是他們家的新房客,也是品婷喝,醉酒的主因。」

  ※ ※ ※ ※ ※ ※ ※ ※

  夜晚時分,萬籟俱寂的深巷內路燈映照出一道形狀怪異的影子,在紅磚路上拉得展民的,仔細一瞧,是一個高大的男人背著一個趴伏在他寬闊肩背上的女子。

  艾略特在家接到電話後便驅車趕往PUB接爛醉如泥的石品婷回家,未料她在上車的前一刻突然說她不要坐車子,而且兩腳使勁柢在車門前,任他怎麼拉也拉不開。

  在路人頻頻竊笑注目下,他只能妥協把車子丟在路旁,背起像孩子耍賴不肯走的她,哄她回家。

  他不是有意把她退到這田地,誠如她所說,他知悉的不多。

  當她負氣離家後,石元宗頹喪的坐在沙發上,緩緩吐露當時的情況。

  石元宗早年是警局裡前途看好的刑警,而後通過考試往上調升為保護外賓或國外重要官員的警官。

  他有雄心壯志,期待在警界闖出一番天地,上司也對他以寄予厚望。

  然而妻子的身體虛弱一直是他的隱憂,尤其他的工作越趨沉重,常常得在國外出差兩三個星期。他當然深愛妻子和女兒,但對於工作卻無法輕言放棄。

  賢慧的妻子自然明白丈夫的難處,最後她犧牲自已和女兒與丈夫相處的時間,要他全心全意的在工作上表現,井保證她會照顧好自己。

  他雖然自覺虧欠,卻也割捨不下工作,最後義無反顧的前往國外駐守保護使館人員。

  這期間雖然與妻子女兒時有聯絡,卻因空間距離的相隔,而不能真正的聊慰相思。三個月才回去一次的情況下。原本與他不親的女兒變了個樣,總是冷冷的看著他。

  妻子要他放心工作,嘴角仍帶著溫柔微笑,讓他放下心頭一塊大石,專心於工作。

  人在美國的他在一次意外中,為救艾略特而受重傷,有一陣子昏迷不醒。

  在美國政商界頗具影響力的艾略特雙親堅持要負責到底,復來清醒後的他在醫院休養了一段時間,其間他一直埋怨妻子與女兒沒有前來探望,只有艾略特心懷感激的天天來看他。

  等到可以勉強行動,他便要求回國休養。

  飛越了海洋,抵達家門的第一天,看到的是空無一人的房子,後來是鄰居告知才曉得妻子的死訊。

  在他受傷的那一段時間,她的病情急遽惡化,撒手歸西,卻因距離遙遠,幾次聯絡不到,他無法見到她的最後一面。

  突聞噩耗,他魂魄要時分家,手腳不聽使喚,眼前一片黑,幾乎昏厥,他撐起精神跌跌擅撞的趕往火葬場。

  炎熱的火葬場外,碰上由玻璃門緩緩步出的女兒,剛滿十二歲的她,看起來比實際年齡還稚弱,一身漆黑的衣裙,頭髮別著一小段白麻布,雙手環抱著一個木盒子,裡頭裝著母親的骨灰。

  「品婷!」他一喚,心頭不禁發酸,乍見妻子的骨灰,眼淚流了出來,跪倒在地,心痛得無法言語。

  而女兒一雙憔悴紅腫的眼則恨恨的瞪著他,宛如見到仇人,從那一刻起,她與父親無話可說,她永遠都是冷冷的瞅著他,不發一語。後來他便辭職在家照顧她,誰知她卻不領情,老是想去住宿,離他遠遠的。

  石叔在陳述的同時不停的頻頻拭淚。

  艾略特陷入沉思。

  想不到石叔為了救他,而錯過了與妻子見最後一面的機會。石叔是明理人因此從來不提,原來還有這樣的內情。

  自從知道這件事後,他就不斷的想像,小小的她綁著兩條辮子,孤獨的站在焚化爐前看著自己媽媽的遺體,化為一堆骨灰。

  當時她還是個小孩,這件事應該對她造成很大的衝擊吧,她必須獨自承受驚慌、害怕、無依和失去親人的感傷。 

  也難怪她對自己的父親一直不諒解,怨恨他沒盡到做父親的責任。

  這是個難解的結,自己也要承擔部分的責任,卻還不明事理一味的責備她,挑起她苦痛的回憶,他實在是太過分了。

  他的家庭富裕,上有兩個哥哥,下有一個妹妹。父母都在大學任教,兄弟妹妹和樂友愛,大家事業都有成就,並不會給彼此壓力,父母的教育來採取自由放任,有話就開誠佈公請清楚。

  所以他才會對石家緊繃的家庭氣氛感到不可思議,並想改善他們之間的關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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