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異樣的陪她難過。
「黎燕,黎燕,你別不說話,不然我又想……」
話未說完,她倏地回過頭,雙眼迷離的盯著他看,「你為什麼要安慰我?你忘了是
我限制你的自由,綁架你嗎?」
「我……〞龍行風張口結舌。
她突然大吼,〞你說啊?為什麼對我好?我不正常,我是瘋子耶,沒有正常人會去
綁架陌生人,我一點都不值得原諒。〞她淚水盈眶,語氣嘎咽。
是啊?他也懷疑自己為何對她沒有怨恨,反而很同情她的遭遇,連他自己都想不通
,他就是想逗她,讓那張美麗的臉孔有點表情,否則太糟蹋了。
她應該有光明的人生,躲在這陰暗的小屋子裡哭泣,一點也不適合她,他要她笑口
常開。
「其實你說的一點都沒錯,全是我自己的問題,全是我的問題,是我的錯,全是我
的錯。〞喃喃自語後,她趴伏在床邊痛哭起來,悲切的聳動雙肩,〞對不起,對不起。
全是我的錯,全是我的錯。」
「黎燕。〞他措手不及,六神無主的看著她,又恨自己即刻不能抱住她。
「你放心,總有一天你一定會自由,我放你走的。」她不停的擦拭眼淚。
他心頭有些不安,「什麼時候?那你呢?」
「那時候我可能不在人間了吧。」
「不要這樣,你不要做傻事,人生有很多更美好的事,你家人會擔心。」
「我沒有家人,我就是我。」
龍行風不瞭解,「不可能啊?每個人應該都有父母親,你父親呢?」
「他只提供精子,母親是他眾多的情婦之一,他兒女成群都嫌多了,怎麼會管到我
,就算有也可能是因為恨。〞父親恨她,每年卻又騷擾她,強制她一定要參加他的生日
宴會,為的是什麼?還不是想在宴會上羞辱她。
「為什麼?那你母親呢?」
她扯了扯嘴角,話淡淡的從唇齒間吐出,〞被我殺死了。」
霎時,屋子的溫度下降了幾度,涼風一陣吹,窗簾輕輕晃動,氣氛詭異。
此刻的她看起來像是淒厲的女鬼一樣,又露出那種似笑非笑的眼神。
龍行風竟然起雞皮疙瘩,感到有點冷。〞你,是你殺死的。」
她緩緩點頭,表情平靜無波,〞算是吧。一直以來,她久病纏身,半瘋半癲的生活
,想也想不到她最後竟然拿刀刺殺我父親,然後又自殺,在醫院躺了一星期,她在病上
困難的呼吸,濃重而艱澀;有天她伸出臌髏似的手,緊緊的捉住我,要求我把氧氣罩拿
掉,我照做了。」
從小,她的生活便是壓抑的,小心翼翼、不誇張,沒有大動作,很害怕驚擾到母親
纖弱的神經,母親關注著父親的一舉一動,也左右她的未來。
她親眼看見母親那麼卑微,不甘願做人家的情婦,默默的等男人來。
母親過得太苦了,在決定幫忙拿掉氧氣罩時,她手抖個不停,當心電圖是一直線的
嘩嘩叫時,淚水也潰堤而出,模糊了她的視線。
她又病又吐,休息一兩個月也不能恢復,每天渾渾噩噩,直到現在,她還受到影響
,一想到自己結束母親的生命,她就想吐。
「嘔。〞一想到此,腸胃湧上一口酸,直衝喉頭。
壓抑不了那股酸氣,她掩住嘴巴,失態的奔到流理台旁嘔吐,乾嘔連連,神經質的
直覺不乾淨。
「黎燕,你不要緊吧?」他緊張的喊她。
「這麼多年了,我還不是熬過來了,有什麼好擔心的呢?〞她自嘲的苦笑。
然後,步伐不穩的重新跌回他身邊,看牢他。
「怕我了吧?」
龍行風平視她,毫無懼色,輕聲的呢哺:「這幾年,你一定過得很苦。」
她身形一僵,面貌倔強的發出惡聲。〞我這雙手,殺了自己的母親。」
他輕聲的安撫她。〞你一定很痛苦吧,被自己的罪惡感給淹沒。」
「總有一天會瘋掉,我可能會殺了你,你不怕嗎?」她執意要和他對峙,非要他求
饒不可。
龍行風斂色,堅定的對拋開口:「我心甘情願被你殺。」
是啊!他終於瞭解對她的感覺了,那是一種憐惜加不捨,不能見到她一絲絲的不安
,她那如困獸般的掙扎,都能引起心底深處的陣陣漣滴,激發一股想擁抱她的渴望。
黎燕的苦,黎燕的怨,他都希望能代替她承受,他不能忍受她遭遇不人道的對待。
她是這樣一個眉宇間彷彿有無限秘密,背負了過多哀愁的女人,她那不安定的靈魂
深深的吸引他,他的生命中從沒有受過那麼大的震撼。
此時此刻,他最想做的是抱住她剛毅的外表,卻脆弱的隨時有可能倒塌的身體。
黎燕不敢置信的瞪著床上的男人,「你剛剛說什麼?」
沒有人比他這時候更清醒了,龍行風字正腔圓,無比堅定的說:「如果你真有那麼
一天,我會陪在你身邊,連命都給你,讓你殺個夠。」
黎燕已干的眼眶,聽到這話後又堆滿淚水,第一次有男人對她說這種話,而且他還
被她五花大綁。
她有點感動,心頭暖烘烘的,但還是板起臉孔,「你有病啊?」
「一起久了,大概會傳染吧。〞他一改正經的表情,嬉皮笑臉的說。
「說真的,能不能改個方式,這樣難過又無聊,至少也給我電視看。〞給他三分顏
色,他就開起染房來了,黎燕不理會他鬼叫。
沒人理他,這齣戲就演不起來,他又喚她,「黎燕,黎燕,黎燕,理我啊!」
她杏眼圓瞪他一眼後,又忙自己的事。
好,不理我是吧,他改口:「燕燕,小燕子,美人燕,小黎子,黎妹,我好難過哦
。〞他算準她不會對他怎樣後,便開始放肆,口不遮攔的胡言亂語,非要黎燕理他不可
。
她忍無可忍的罵,〞你又忘了自己的處境,落在我手裡,還敢要求。」
「橫豎是命一條,我當然要舒服點。」
他已經知道她冷漠的外表,兇惡的口氣全是裝出來的,綁架他一定是不得已犯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