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座墳墓有請工作人員定期打掃整理,所以無論何時總是墓園中最乾淨整潔的墳墓,當然,無需詢問也知道是出自於何人的指示,但她從未在此遇到獵鷹,也從未看見有其他人遺留下來祭拜過後的痕跡,不知是獵鷹早已離開台灣的原故,還是他真的已經無情至此了?
三年前,當她在醫院裡醒過來之後,就再也沒看過獵鷹了,身體和心靈上的重創讓她足足自我封閉了三個月,才能逐漸接收到外界傳來的訊息,當她能夠開始認人之後,只看到火狐還有就是醫院裡的醫護人員。她很感激火狐為她料理住院治療,還有之後的心理輔導等等瑣碎的事情,還細心的為她編造借口,沒讓親友們知道她受傷住院的事情,否則若是讓她幾位舅舅知道她受傷的前因後果的話,只怕到時候激起楊家人的新仇舊很,他們和杜家之間的恩怨又要糾纏不清了。
當她能夠開始說話之後,火狐只簡單的告訴她,獵鷹不會再出現在她的面前,他們之間的恩怨已經一筆勾消了,她住院的一切費用自有獵鷹會替她支付,而當她能夠賺錢之後,曾想透過火狐還清這筆費用,火狐卻告訴她,獵鷹不要她還。
這幾年來她雖仍與火狐保持聯繫,卻無法從火狐那裡得到任何有關獵鷹的情況,不知道他是否仍以殺人為職業?會不會步上夜梟的後塵,迷失了心性,不斷以殺人來取得心靈的平靜,到最後讓CIA不得不終結已失控的殺人機器?
當楊婉菁仍然沉思之時,向來寂靜的墓園中突然傳來一陣雜亂的腳步聲,楊婉菁不動聲色地看著幾個來意不善的男子逐漸接近。
「喲!我當楊檢察官是在拜誰的墓呢,原來是杜法官的墓!怎麼?在懺悔嗎?」帶頭的男子輕蔑地看著她。
楊婉菁沉默地拎起皮包轉身就走,那幾個人豈能輕易地讓她離開,一下子便仗著人高馬大的優勢將她團團圍住。
帶頭的男子粗鄙地說道:「慢著!老子話還沒說完你就想走,你他媽的瞧不起人啊!」
楊婉菁冷靜地說道:「我又不認識你們還有什麼話好說,難不成你們是特地來跟我打招呼的?」
「去你媽的!有什麼招呼好打!」帶頭的男子啐了一聲,「我們兄弟是好心好意來勸你,既然人家都已經決定撤銷告訴了,你又何必多事,又沒人感激你,還要這樣自找麻煩,當心老得快!」
楊婉菁怔了怔,方潔雨和她的談話內容這幾個人怎麼那麼快就知道了?那不過是一個多小時前的事情,當時又只有她們兩人,雖然她們所談的並不是什麼不得了的機密,但也沒理由會傳得這麼快,除非——她們早被人給盯上了,她們的一舉一動,早由陳家佈置在她們身邊的眼線,傳口到陳仲傑那裡去了。
陳家人逼得方潔雨屈服之後,開始要對她施壓了嗎?
楊婉菁依然冷靜地說道:「這點不勞費心,我自有分寸。」
帶頭的男子冷笑了一聲,「什麼分寸?像你逼死杜法官的分寸嗎?」
楊婉菁皺了皺眉頭,當年楊家與杜磊之間的恩怨,知道的人並不多,而知道杜磊發生意外真正原因的人更是少之又少,獵鷹和火狐也不可能將此事透漏給任何人知曉,為什麼這些人倒像是瞭若指掌般,就算他們是陳家所指使的,陳家又是從何得知的呢?
陳家真有這廣大的本事?
帶頭的男子冷冷地說道:「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為!楊檢察官也不必太驚訝。」
楊婉菁定定地說道:「如果你們是為了陳仲傑的案子而來,那麼麻煩你們轉告陳家,對於這個案子,我不會輕易的放棄!」
帶頭的男子笑了笑,「我有說我們是為了陳仲傑的案子而來的嗎?我們不過是不忍心看見這麼一位漂漂亮亮的檢察官,被一件微不足道的案件夜以繼日、奔波操勞得如此憔悴不堪。」
「多謝你們的關心,我只是做我該做的事。」她想閃過他們的包圍,那帶頭的男子迅速的擋住了她。
「哦?你當年逼死杜法官也是應該做的事?」
「你們究竟所為何來不妨明說吧!」
「沒有,我們不過是想給點建議罷了,方家那女孩也算是幸運的了,夜度費從五十萬加到三百萬,你去外面打聽打聽,有哪個女人能一夜賣到這麼好的價錢?沒開過苞的雛妓也買不到這種價錢!」
「你——」齷齪下流的言詞幾乎令楊婉菁憤怒得失去冷靜,她壓抑著怒氣說道:「請小心你的措詞,方小姐的遭遇不能稱之為幸運,陳仲傑休想仰仗家族的庇蔭來粉飾他的獸行。」
「少在那裡自命清高了,陳先生若不是一時喝醉,哪輪得到方潔雨來替他暖床,再說……」帶頭的男子也火了。「依陳家的權勢,強姦一個女人算得了什麼!」
楊婉菁生氣的說道:「這個算不了什麼的行為,能讓陳仲傑坐上七年的牢!」都已經什麼時代了還有這種強權主義的觀念。
「那也得告得成。」
「我會告成的。」
「你還是小心點,免得不但扳不倒陳先生還賠上自己的前途。」
一夥人罵聲不絕地離開,楊婉菁這才鬆了口氣,墓園裡空無一人,那夥人若真想對她不利,只怕她就要吃虧了。
她回到停車場並未見到其他的車輛,也沒看見任何人,她謹慎的上了她的小歐寶,直到順利的開往市區,她才鬆了口氣。
沒想到就在她正要開上高速公路時,一輛砂石車開到她的後頭猛按喇叭,楊婉菁還來不及轉到一旁讓砂石車超車,不耐煩的司機硬是將她逼到路旁,失控的小轎車在連續打滑之後,終於翻覆在路旁。
第七章
「嗨!」
楊婉菁一張開眼睛就看到火狐那張美麗動人的臉龐。
火狐似笑非笑地看著她。「我不過一個星期沒有見到你,你就把自己搞得這麼狼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