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就是那個時候,她才第一次聽到魔羅天國這個名字,但她並沒有在意,只當是例行公事。
她甚至還趁著大哥審訊黑梟之際,拿著那把「殘花」偷偷溜到外邊去砍東西,想看看它到底有多厲害,竟會有這麼多人為它送命。
沒想到所有的東西,什麼樹木,石頭,牆壁……只要一沾上「殘花」的邊,統統應聲而裂,她當時驚異得舌頭不曉得伸出有多長。
抓捕黑梟雖然不是件很秘密的事,但黑梟死後,「殘花」落在大哥手上的消息卻相當機密,應該只有大哥和她兩人知道吧。
可大哥並沒有交上那把「殘花」,而是跟著它一起消失了,在心底,她雖然一萬個不願意相信,但又不得不懷疑……
特別是惴惴不安地過了兩個月,仍舊沒有大哥的消息後,一心掛念大哥的她再也等不住了,遂決定親自去找大哥。
首先,應從那把刀的出處下手,這是她的直覺。如果大哥只是貪圖寶刀的話,沒必要連人帶刀一起消失,所以他八成是為了「殘花」裡頭的秘密。
大哥找那個秘密幹嘛,難不成他想當皇帝?她不只一次的猜想。
也說不准那是筆富可敵國的寶藏,大哥找寶貝去了,她又猜測。
但問題來了,那個神秘的魔羅天國究竟在哪兒?咬著牙跑遍江南大小藏書樓,她終於在一冊冷僻的史書中,找到了有關魔羅天國的記載。
「魔羅天國,永泰十八年立國,綏遠關西北數萬里皆為其境……」
雖然只有短短幾行字,卻足以讓她欣喜若狂。
第二天一早,她就背上包袱,按照史書上的記載,直奔西北而來。
事實證明,她的直覺是對的。一到西北邊境,她就打聽到關外有個魔羅天教,並傳聞他們的教主在幾個月前得到了前魔羅天國的聖物——一把削鐵如泥,帶有圓洞的寶刀。
聽到這個消息,她險險昏了過去。
毫無疑問的,「殘花」是被魔羅天教搶走了,但大哥呢,大哥在哪兒?難道被魔羅天教的人害死了?還是被他們攝走了魂魄身不由己?要不然,他為什麼那麼長時間都不回家,連個消息也沒有?
掛念著大哥的安危,她一心想找到魔羅天教探個究竟,沒想到在這兒逛了那麼久,風沙石礫吃了不少,但魔羅天教的邊,卻沒沾上一絲半點……
「風停了!風停了!」
興奮的嗓音傳來,令聶紫芊不由自主睜開眼,看見躲避風沙的眾人紛紛離開原地去整理貨物,她也跟著起身,將「追月」從藏好的地方牽出,翻身上馬,一副等大家上路的樣子。
若問她為什麼堅持要和商隊一起走,因為商隊目標明顯,容易引起盜匪注意。
不一會兒,帶著灰沙的旗幟在荒漠上豎起,商隊又開始緩緩前行。
聶紫芊懶洋洋跟著後面,看看周圍光禿禿的景致,與西邊地平線上已經開始斜下的紅日,卻忽然發現遠處升起一團奇怪的黑煙。
怎麼回事?瞧了眼萬里無雲的天際,她心中納悶。
「不好了!」有人尖著嗓子,指住那團黑煙直叫。「強盜,有強盜來了!」
此言一出,商隊頓時大亂。
雖然走這條路行商的人,隨時都要有面對盜匪光顧的心理準備,可當盜匪真的就在眼前時,能不能保持鎮定卻是另外一回事。
於是乎,有人催馬逃命,有人渾身直打哆嗦,有人哀叫連連,有人忙不迭去卸值錢的貨物想隨身帶走,還有人連馬鐙都沒踩上就摔了個四腳朝天,總之現場人仰馬翻,一片混亂。
聶紫芊卻莫名覺得興奮起來,抑制不住的臉紅心跳。好極了,等了這麼多天,終於讓她等到了!
她像個獵人似的騎在馬上,眼底熠熠發亮,準備瞅著機會跟蹤那批盜匪,直搗魔羅天教的老巢。
「鎮定,大家鎮定!」
商隊首領策馬衝上一座沙丘,擺手大吼,臉上的表情雖然還算冷靜,但出口的聲音卻透著說不出的緊張。「這裡是魔羅天教的地盤,遇上他們只要不反抗,就能破財免災,大家別慌!」
被他這麼一吼,大家的神智立刻又回來不少。
依照慣例,魔羅天教的人雖然詭秘異常,但確實是只取貨物,極少傷人,會給人留下條後路,並不是那種十惡不赦的亡命之徒。
這也是聶紫芊為什麼敢單槍匹馬闖虎穴的原因。
「大家別慌,全部掉轉馬頭,往北避一陣。」聽到遠處傳來的轟轟馬蹄聲,商隊首領抱著能躲則躲的心態,急促下令。
於是,整個商隊立刻轉移方向,慌亂不堪的向北逃去。
聶紫芊思忖片刻,快馬加鞭跟上商隊。即使心裡很期盼魔羅天教的盜匪能夠光顧,但總不能站在原地不動吧,因為那樣看上去實在太奇怪。況且,她才不信這些普通的商旅,能逃得出魔羅天教盜匪的圍堵。
果不其然,她跟著商隊向北跑沒多久,身後的馬蹄聲已然震天響起,眨眼間,三十餘名黑衣大漢從後面疾風般捲來。
沙塵四起,空氣裡充滿緊張的氣氛,商隊裡的人一個個噤若寒蟬,趕緊豎起白旗,等待厄運臨頭,就連馬兒也乖得一聲都不敢吭。
然而,那伙穿著魔羅天教標誌斗篷的黑衣大漢,彷彿沒帶眼睛似的,看都沒看商隊一眼,就逕自從他們身邊風馳電掣般呼嘯而過。
怎麼回事?
這下不但商隊裡的人傻了眼,就連聶紫芊也納悶起來,難道他們的運氣實在太好,遇上一夥路不拾遺的菩薩強盜?
聶紫芊尋思著是否要偷偷跟去時,身後又有一陣雷鳴般的巨響傳來,她轉頭望去,不由自主倒抽一口氣!
遠處,好似有黑壓壓一片烏雲碾過,五、六十騎高頭大馬疾馳而來,氣勢之磅礡,來勢之兇猛,彷彿天崩地裂般。
此時此刻,她忽然明白魔羅天教徒倉皇逃竄的原因——後面有更厲害的對頭在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