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王來了!」
一陣通報聲,使得原本滿溢著嬉鬧之聲的女奴房頓時鴉雀無聲,大家睜大眼靜待主人的駕臨!
荊慕鴻這一次前往中原劫奪即將完婚的上官翩翩,傷了大唐的皇子,不但惹火了中原第一世家,打傷李復更可視為對中原李唐王權的挑釁。他自己明白事情不可能如此簡單便結束,所以他積極地與失和已久的另一東亞強國突厥聯絡結盟,以防在李唐大軍來犯之時沒了救援!
突厥人長年生活在草原馬背上,首重英雄,對荊慕鴻的來歸不但不念舊惡,反倒十分歡迎,立即遣派使節前來結盟。為了表現誠摯的歡迎之意,這次的使節團,將會由突厥的王子親自率領,預定在今晚抵達。
所以東胡王宮上上下下忙成一團,等待賓客的到來。女奴房更是忙著殺羊宰拱牛,佐理佳餚。
荊慕鴻一眼就望見蒼白著一張臉,撫胸做嘔的上官翩翩,他不由自主地想向她走去,卻見女奴的管理官員奇歐上前。
「見過大王!」
「奇歐,稍後突厥的使節就會到達,你選派幾個手腳較為伶俐的女奴伺候,不要壞了大事!」
「小的會小心,不出任何差錯。」奇歐一副欲言又止的樣子。
「你還有什麼事?」
「大王,你兩天前遣派來的那個女奴,一見血便作嘔,不是發抖便是嚇成癡呆,在這裡一點用處也沒有!她生得十分貌美,不如派入表演助興舞蹈的女奴群裡!」奇歐頻頻回頭去望上官翩翩,眼裡滿是憐捨。
荊慕鴻本該不以為異才是,以上官翩翩的絕代風姿,哪個男人不心生憐愛之心?但是,嫉妒之心就是讓他不許,揚起盛怒!
「輪到你為她說情嗎?」他的聲音滿是厲峻之意。
奇歐不知主子會何會不悅起來,急忙噤聲請罪。
荊慕鴻越過他,逕自向上官翩翩走去,她的狼狽模樣早在他意料之中,畢竟,她在中原是嬌生慣養,被人捧在手心呵護的千金,怎能承受女奴所做的粗重苦工。
他想她一定沒辦法忍受這樣的折磨,他也認為夠了,如果她求他饒她,他會考慮原宥她。他也捨不得她的憔悴慘淡!
所以,他執起她的手腕,不顧眾人訝異的目光,硬拖著她離開女奴房,將她拉進了自己的臥房。然後吩咐幾個女奴替她沐浴更衣,給她著上舒適精美的衣裳,為她張羅一頓美好的佳餚。
在一切都安排妥當後,他才走進他的臥房,以期待的心情來迎接她和著眼淚的笑臉,等著她歡欣鼓舞地來迎接他,哭訴她以往的過錯和愚昧,畢竟,他給了她三番兩次的機會,又將她從地獄般的女奴房接回了天堂。
出乎他意料之外的是,桌上的菜餚她文風未動,對他更是視若無睹,整個人像座冰山般地怔坐原地。
荊慕鴻在大失所望之下,更加惱羞成怒,忿然地掃掉桌上的菜餚,瘋狂地破壞房裡除了上官翩翩以外的東西,讓她明白他的憤怒達到了極點!
但她依舊面無表情,不為所動。
他的手在即要觸及她衣襟一角的一剎那縮了回來,他知道,他的怒火會殺了她的,所以他選擇奪門而出,代替向她發洩恨意。
如果他不是那麼勃然大怒,不是完全失去了理智,那麼或許他會回頭再去望她一眼,那他就會發現她淚流滿面,傷心難過更甚於他。
他究竟要她怎樣?她已經快因思念他而將自己逼瘋,而又因對他不該有的思念而備受道德良知的折磨,只有禽獸才會這樣不可自拔地愛上自己的大哥。
她真的不知該怎麼辦才好,只好放縱自己,匍匐於地痛哭起來。
***
夜深人未眠。
突厥王子昆羅咄在日暮西山時來到了東胡,荊慕鴻換了象徵東胡可汗的尊貴服飾親迎他入城,兩人年紀彷若,意氣相投,相談之下,更興英雄惺惺相惜之感。秉燭夜談,大有酒逢知己千杯少之歎!
兩人大談東亞霸權的更迭,大唐與突厥勢力的消長及夾雜其中的恩怨情仇,兩人雖各有自己的國家人民,有著不同的利害關係,都不諱言對彼此的欣賞愛慕,而對中原天子李世民的崇拜敬重,更感有為者應若是!
昆羅咄初到異地,卻對荊慕鴻十分相信,以好友間才有的熱情相待,把酒言歡,絲毫不抱戒心,直到將近天明,才在近身護衛的扶持下回房休息。
荊慕鴻自己也有六、七分醉意,只覺烈酒的後勁在體內放肆燃燒,有一種接近神秘的莫名熱情在體內澎湃,他推開了左右的扶持,以微亂的腳步獨自出了帳外,立足於他的王國之上,這時天色仍是漆黑。有萬顆明星垂於天際閃動,迎著寒風,他的心頭流過萬千的念頭及回憶,他憑著自己的才能由貧賤而尊貴,本該了無憾恨,但他不能不承認,他意氣風發的心的確被一個女人所傷,有了缺口,便不能再恣意堅強卓絕,只因心裡有著莫可測量的牽掛依戀!
哈林的話在一剎那間,如鬼魂般,從記憶深處脫身而出,盤旋於他的耳畔。
他並不怕,只是懷疑自己真的會因她而毀滅嗎?
他不甘心,他不甘心,他不准!
他要上官翩翩成為他的,而她完全為他所有,他要這個讓她為之神魂顛倒的女人向他屈服。要她為他獻上她最珍貴的心,無上的愛情!
他會征服她的,他帶著醉意卻又異常清朗的意志,在他的王國上,狠狠地誓言著!
***
「大王,那個女奴她……」前來打理荊慕鴻臥房的女奴慘白了一張臉,神態慌張。
荊慕鴻一看見她的驚慌失措,心下立刻明白,涼了半截,衝進了自己的寢室。
果不其然,映入眼簾的是上官翩翩倒地打滾的身影,她彷彿承受了極大的痛苦,面孔扭曲慘白,全身痙攣,模樣十分駭人!
荊慕鴻暗咒自己一句該死,低身探近上官翩翩的身旁,解開制住她功夫的穴道,首先她還發出痛苦的呻吟叫聲,然後就慢慢平復下來,埋在荊慕鴻的懷中低聲啜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