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剛聘用她代替漢克,接下來的日子你將會常常見到她。」藍凱斯有點幸災樂禍的撇撇嘴,為他的錯愕深感同情。
「你……你……你怎麼可以這麼做……」天哪!上帝向撒旦投誠了嗎?
好歹也得先跟他商量商量再做決定,他是他的經紀人呀!
「我已經做了。」不需要經過他的認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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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呀!已經做了選擇的決定誰能推翻,一意孤行的專制又不是頭一回領教,獨裁者的心態非尋常人所能領受。
就算她長得弱不禁風,一副皮包骨的模樣,他也不能考慮她會不會被重物壓死,或是不小心被掃過的車尾風扇向天空,只能自認倒楣隨時多一雙眼睛盯著她。
私人助理的工作不單是跑腿、泡茶那般簡單,還要會速記、英打、聯絡下榻的飯店,防範不明人士的靠近,應付所有生活上的所需,包括替老闆安排過夜的女伴。
必要時還得充當保鏢成為人牆,阻隔一切的紛擾,保護老闆的人身安全。
但是她行嗎?
光是個頭就矮人一截,更別提一碰就有可能碎掉的纖細身材,他懷疑要不要先替她保個幾百萬的意外險,免得她一出事賴到藍頭上。
「你真的覺得她可以嗎?我勸你再多考慮一下,不要太堅持己見。自己有先知灼見一定會出問題。
一男一女長期相處一室不可能什麼事都不發生,先不論外界是否會以有色眼光看待,藍凱斯的毫不遲疑已添上無限的想像,叫人難以心平氣和地一笑置之。
原本是為了避免麻煩才暫借休息室讓她一憩,哪知道她得寸進尺地連人都巴上,乾脆賴著不走一勞永逸,食宿全包地佔盡便宜。
以前漢克還得自行打理三餐,衣著自備地跟著全球巡迴,從沒聽過還有什麼置裝費、買瓶可樂也能報公帳等福利,分明別有居心。
身為王牌經紀人的他都沒這等福利,一個小小的助理憑什麼享有特權,根本是請了猶太來看門,早晚被她搬個精光。
「不要以主觀意識去評論他人,她的資質堪造就。」起碼她泡了一手好咖啡。
香濃的熱氣緩緩上升,續杯的藍凱斯由杯沿探視整理床鋪的忙碌人影,不自覺的淺笑掛在杯影遮蔽的唇角。
她真的很努力當一位好助理,雖然看起來笨拙又不夠文雅,但她的適應能力相當不錯,很快的融入環境,接手她不熟悉的項目。
麥修因他那句「堪造就」而攏起雙眉。「你言輕了,你能忍受低俗的襯衫和牛仔褲在眼前晃動?」
並非他藐視低下階層的服裝觀,只不過以他們的身份地位,出門帶著一身仿冒品的助理能看嗎?人家會以為他們已到山窮水盡的地步,連件像樣的衣服也買不起。
「是有些難以接受,不過穿在她身上挺有味道的,看久了不覺突兀。」總不能要她天天穿小禮服收樂譜、擦拭他的小提琴。
「你是故意和我唱反調嗎?」麥修不能理解他的眼光幾時變得這麼低。
「我不會為了這種事找你麻煩,我能信任的朋友並不多。」他只是為最後的三年自由找一份樂趣。
她能讓他開心。
麥修緊繃的神色因他的話而為之一鬆。「那你還堅持用她,她的存在對你百害而無一利。」
至少在他看來絕對是弊多於利,媒體的死追活纏肯定會胡亂報導一通,捕風捉影的打壞音樂家的名聲。
「你忘了添上一點,她的語文能力比你想像的還爛,尤其是那口破英文。」想到此,藍凱斯不覺莞爾的笑出聲。
沒見過迷糊至此的女人,在她和他交談了老半天之後,突然兩眼睜大的問他為什麼會講中文,而且流利的不像外國人。
當時他真的難掩笑意的咧開嘴,開懷大笑地嚇壞週遭的鳥雀,撲地在陽台拉了一陀屎倉皇飛離。
「喔!不,你別提醒我,我還沒打算接受這個事實。」驚恐萬分的撫著額,麥修尚未從惡夢中清醒。
會寫、會聽卻不會組合成一句子,單字背得滾瓜爛熟,但是要從她口中聽見完整的文法,先把喉嚨切除再說,用比的還比較快些。
要不是他學了幾年中文,不然兩人真要溝通不良,雞同鴨講各說各話。
「這是一個惡夢。」他說得好不痛心,面孔扭曲。
「勤能補拙,你要想開些。」以後有的是機會相處,他不習慣都不成。
表情為之一變的麥修恨癢癢的一瞪。「你這是安慰還是恥笑。」
為什麼他覺得這句話像是暗喻他早點認清事實別妄作主張,木已成舟何須多說。
看著那個邊哼怪歌邊用腳夾起地上書報的背影,他的頭突然劇痛無比,好想把那礙眼的畫面抹去,難道她不知道光著腳丫子是一件非常無禮的事嗎?
可是她卻旁若無人的赤裸著嫩白雙足,狀似舒適的走來走去,毫無顧忌的彎身取物,踮腳輕拍裝飾的風鈴,完全沒有身為音樂家助理的自覺。
起碼她也要顧及藍凱斯的形象,穿些得體的服飾,別一副打工小妹的裝扮貽笑大方,她不知道衣服代表一個人的身份地位嗎?穿得合宜才會受到尊重。
不過他終於明白她為什麼會在演奏會打盹了,如果她再繼續荒腔走板的走音試唱,他說不定會先一棒敲暈她免除後患,她的歌聲讓他的頭更痛了。
哼!她未免太快樂了些,看得好刺眼,與他的不悅正好成反此。
「我是在警告你別找她的麻煩,她是我的人。」誰都不能動她。
她是他親自欽點的工作人員,直接對他負責。
麥修苦笑的糾正他的用詞。「藍,你想引起更多的話題嗎?請用『私人助理』來形容,不要曖昧不明。」
不知情的人會解讀成「她是他的女人」,這誤會可就大了,他得用無數的謊言才能還原真相,而且是加過料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