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頁 > 愛人少根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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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幸好她五官拼湊在一起還耐看,充滿一種難以言喻的古典風情,為她不甚美麗的臉蛋加分不少,遠看像一幅古老畫相,典雅秀麗。

  如果她不開口大笑的話,相信每一位客人都會深信她是擁有神秘氣質的畫中仕女,雖不美卻有著獨特味道,引人忍不住多瞧一眼。

  可惜她的熱情天性和外表完全不符,一見到投緣的客人會主動攀談、送茶、送酒、送點心,為人真是十分阿莎力,打八折送一桌酒席亦照樣闊氣。

  當然啦!千萬別踩到她的痛處,東方人的標準身材是她人生的一大遺憾,號稱一六○的身高得減去六公分左右的高跟鞋,因此「矮」是她唯一的忌諱。

  「嘖!老闆,你的蛀牙也該去補一補了,小心嚇壞了上門的客人……啊!謀殺。」閃字訣一念……啊!閃到腰了。

  才剛慶幸躲過一劫的栗海雲放下被她拿來擋凶器的托盤,腰一直才發現不小心去扭到了,讓她樂極生悲地低哀一聲。

  「不,我在消滅一隻蟑螂,咱們開店做生意要講究衛生,別讓客人吃壞了肚子上衛生署告我們。」沒大沒小,連老闆都敢得罪。

  等她小指頭的指甲修好準有她好受,眼睛那麼利幹什麼,她剛蛀了一顆牙的事還不太習慣,老忘了要掩口輕笑維持形象。

  「哈……哈老闆,你幾時掛上營業執照怎沒通知一聲,我們好自備花籃、花圈大肆張揚一番。」省得店在陋室無人問。

  道子直接請她吃一顆橘子封住她的嘴,「你當咱們居酒屋死了人呀!要不要寫幾幅輓聯掛在牆上,哀悼英年早逝?」

  魔力居酒屋沒招牌也沒門牌號碼,它存在於人們所輕忽的小小空間,不繳稅也不收信用卡,一切現金交易,是間位於十九樓高的「地下」居酒屋。

  也就是說沒牌的,不用政府機關審核的營業事業,專走偏門。

  「老闆,你詛咒員工厚。」剛好,她口渴了,剝片橘子來嘗嘗。

  哇!這麼酸,她不會買錯檸檬或葡萄柚吧!酸得她牙都軟了。

  道子笑著取出酒杯準備招待客人,「我一向很民主,你問問夜市大哥,我付的薪水夠不夠你買口棺材。」

  兩個女人的視線一落,不想裡外不是人的士林笑得不安。寧可得罪小人也不能得罪女人,這是他曾祖那代傳下的祖訓,不從不行。

  「老闆,我叫士林不是夜市,請別隨意替我改名,還有海雲妹妹,你不要那麼熱情的拍我的背,我快得內傷了。」報仇呀!捶那麼用力。

  「名字是一種稱謂,咱們聽得懂喚誰就好,何必計較太多。」誰叫他長了張夜市臉,害她老忘了他本名叫什麼。

  「就是嘛!想得到我熱情對待可是不容易,是你我才特別關照你。」一說完栗海雲又重重的拍了他兩下,表示交情夠。

  團結力量大,當兩個不懷好意的女人同時用關愛的眼神一望,再笨的男人也會舉雙手投降,在居酒屋中他屬於弱勢團體。

  「拜託,別靠我太近,我的花粉過敏症還沒好。」他暗喻兩人是盛放的嬌花。

  只不過是蔓陀蘿科,全身上下都有毒。

  「呿!你幾時有花敏症來著,讓老闆我來替你診斷診斷。」磨刀霍霍向豬羊用在他身上最恰當不過。

  「不……呵……不用了,我有特效藥一服見效,不勞老闆貴手。」開玩笑,他這個月薪水還沒領呢!怎能枉死。

  「怎麼跟我客氣,自家人不必害羞,我幫你馬兩節好舒活舒活筋絡,絕對不會像上次那位『幸運者』骨折癱瘓,直到現在仍躺在床上當死人。」

  道子的玉手化為魔手,杯碗盤匙排得井然有序,可是折動關節的「喀啦」聲讓人心口跳了一下,口水一吞地想找避難所。

  諸如此景時常在魔力居酒屋上演,運動量過盛的老闆和員工不時來個雞飛狗跳的追逐戰,好帶動沉悶的氣氛。

  一家店不過是四個人,再加上不定量的客源,他們一身糟力無處發洩,自然找自己人來逗樂,不甘寂寞的心性總會鬧上幾回,好像不鬧一鬧會渾身不舒服似的。

  但是鬧歸鬧絕不影響客人用餐的心情,上一秒鐘大剌剌的踹了受害者一腳,下一秒鐘如電影中的變臉快速回復一張親切熱情的笑臉。

  笑聲總是飛揚輕蕩,幾名不按開店時間闖入的熟客也跟著會心一笑,先前踏進居酒屋時的煩躁和壓力一掃而空,安靜地取自己喜愛的食物用餐。

  此時,趴在暖陽下的黑貓突然喵了一聲,一碧一藍的貓眼倏地發亮,黑沉的毛髮如接收天線一般張開,進入備戰狀態。

  實際上它也沒有多大的動作,只是身軀輕盈的一躍落地,四足無聲無息地走向電梯。

  似有某種魔力存在,不用躍上躍下的按鍵,電梯門自動向兩旁滑開,高傲的貓首一抬,炯炯的眸光透著不可一世的尊貴,緩緩隨數字的遞減而下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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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嗚……可惡、可惡,真是太可惡了,他居然敢這麼對我,全然不顧多年的情誼,我……嗚……恨死他了,我要和他切八段絕交,老死不相往來!」

  邊走邊抹淚的展青梅憤憤不休的踢踢路邊的石子,咬牙切齒的模樣,彷彿恨不得將某人撕成碎片。

  她的一口氣梗在喉嚨不吐不快,抽抽噎噎的咒罵從小到大的死對頭、黏人精、八世仇人,巴不得天下道雷將他活活劈死。

  話說二十四年前一個風和日麗的傍晚,干扁發皺的小紅猴誕生在市立醫院的分娩室,而她悲慘的一世也就此注定了。

  誰規定感情好的難兄難弟一定要比鄰而居,而且同娶一對交情甚篤的好朋友為妻,兩家只隔了一面牆壁緊貼在一起,後陽台還打通好方便兩家人行走,借鹽借醋不必知會自己動手。

  更離譜的是,這兩家父母根本是腦袋生蟲了,竟然傚法古人指腹為婚,還自以為風雅的以長干行的一句「郎騎竹馬來,繞床弄青梅」為可憐的兒女命名為竹馬、青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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